柔和的月光透过天牢顶部的小窗洒在安贵妃身上,将安贵妃脸上的泪痕映得清清楚楚,略显苍白的脸上除了愤恨,更多的是失落感伤,她所求不过只是让她心爱的人心里能有她的一点位置罢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翊儿,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恨我。”安贵妃眼神落寞,尽是对爱子的思念担忧。
夏未雨看着安贵妃的模样心中有种莫名的伤痛,忍不住安慰道,“贵妃娘娘不用担心,二皇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贵妃娘娘?你叫我贵妃娘娘,你难道就不恨我了?”安贵妃冷笑一声,看向夏未雨,眼中带了丝莫名的情绪,“我早已不是什么贵妃,我与你一样,都是将死之人罢了。”
“我从未恨过,只是怨了。”夏未雨回望安贵妃,她的确从没恨过安贵妃,她唯一恨的是夏家,是国舅。
安贵妃不愿搭话,心中感慨,“怨,只是怨吗?”
夏未雨看着安贵妃落寞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她知道皇上另有深意,也许会放过自己,却不知是否能放过安贵妃,可她还是开了口,“也许...并非不可挽回。”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办法,难道真的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不成?”安贵妃清冷一笑,已是绝望。
“二皇子秉性纯良,绝不会扔下贵妃娘娘的,贵妃娘娘要相信二皇子,他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安贵妃虽犯了大罪,可有一桩罪是被人诬陷的,夏未雨不能告诉任何人,可她也不能让安贵妃因此而死,希望,是夏未雨唯一能给安贵妃的东西了。
“我相信翊儿会来救我,可赵烨辰呢?我杀了他的亲生母亲,还一次又一次的害他,他能放过我?”安贵妃苦笑着说道,“就算他可以忘记杀母之仇刺杀之恨,皇后也不会放过我,她被我压制了这么多年,如今有机会扳倒我,她又岂会轻易放过。”
安贵妃说得句句在理,让夏未雨无言以对,“原来要给一个绝望的人希望,真的太难,太难。”
“夏未雨,你若不是长着这张脸,也许我不会这么讨厌你,我知道赵烨辰和翊儿都对你爱护有加,可你得明白你的身份,我不愿拖累翊儿,更不许你拖累。”安贵妃背对着夏未雨,看不到表情,然而夏未雨却能感觉到安贵妃隐隐的歉意。
在有些昏暗的走廊深处传来坚实的脚步声,还时不时伴着钥匙的撞击声,安贵妃听后冷笑一声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若有来生,希望你别负了他为你挡的那一刀。”
夏未雨来不及回答,狱卒便打开了牢房,语气有些怪异,“夏美人,请吧。”
临走前夏未雨望了一眼安贵妃,只见安贵妃静静地站在牢狱之中,对着夏未雨浅笑,说不上诡异,却让夏未雨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毕竟是民间的女子,夏未雨也知道一些处理死囚的方法,多是半夜处决的,这一走夏未雨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所经历的一切也在脑海之中不断盘旋着,不舍,哀怨,仇恨,爱恋,所有的一切皆化作夏未雨的微笑。
然而一切并非夏未雨所想,夏未雨非但没有被处决,反而被带到了养心殿,侍卫将她带进养心殿后便关上了门,只见皇上独自一人负手而立,像是已等候多时了。
“奴婢参见皇上。”夏未雨冷静地行礼,心中有些疑惑,虽有想过皇上可能会帮她,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她。
“的确不错,是个聪慧的,难怪朕的皇儿都护着你。”皇上转过身,不怒而威,“现在可以告诉朕实话了吗?”
夏未雨心不由咯噔,她的秘密太多,实在不知皇上指得是哪件事情,抑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可又不能不答,唯有问道,“奴婢不知皇上想知道什么?”
“朕想知道的很多,譬如你的身份,又譬如你为何会对德妃事事上心。”夏未雨身子略微一颤,抬头看向皇上,皇上眸色深沉,夏未雨竟一丝一毫也看不出。
皇上脸色略沉,“现在朕要你老实回答,你为何知情不报?究竟想从安贵妃身上探听什么?”
夏未雨心思一转,便知皇上很可能是在试探自己,索性正了正身子,“皇上若是想知道,必须先回答奴婢一个问题,否则奴婢也无法向皇上介绍清楚。”
皇上眉峰一挑,略微有些恼怒,看着夏未雨的脸却没办法发火,“你敢威胁朕?可知是死罪?”
“奴婢并非威胁,只是说实情,皇上想知道实情确实需要回答奴婢的问题。至于死罪,奴婢已是戴罪之身,多一条又何妨。”夏未雨早已犯下了死罪,也早已决定了与国舅同归于尽,不如就让皇上替她解开心中的疑惑。
“好,有胆识,既然如此朕也不妨听一听。”
“据贵妃娘娘所言,在德妃娘娘溺水之日皇上曾与德妃娘娘有过不愉快,敢问皇上是为何与德妃娘娘争吵,以致德妃娘娘有了轻生的念头?”夏未雨面不改色,直视皇上双眸,一副倔强的模样。
皇上眼神闪烁,不愿提及,“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朕,德妃是否是被安贵妃推下水,而杀手是否是安贵妃所派。”
“既然皇上不愿回答,那奴婢就换一个问题,皇上去江南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致皇上冷落了贵妃娘娘?”夏未雨直接无视皇上的话,壮着胆子问道,她已无所畏惧。
“这些与你有何关系,朕只要你回答朕的问题,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夏未雨的话句句刺在皇上心上,皇上终于忍不住大声呵斥。
“与奴婢无关,可与德妃娘娘之死有关,德妃娘娘溺水前曾对安贵妃说过一句话,她说皇上心里没有她,说生不如死。”夏未雨面对皇上的怒火不退反进,“皇上对德妃奶那个男宠爱有加,为何德妃娘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正因与皇上之间有了间隙,德妃娘娘才独自一人去了荷塘,才会溺死在荷塘之中,难道这一切与皇上没有半分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