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妃时常陪伴圣驾,想必也清楚,皇上向来公正严明,若此事不查清楚便草草结案,触怒龙颜又有谁能担当?”皇后既然敢护夏未雨便有十足的把握皇上不会杀了夏未雨,而这一点正是安贵妃最为担心的。
“臣妾不过是一时心急,不想让此等小事叨扰皇上,得罪之处还望皇后娘娘宽恕。”安贵妃见皇后态度如此坚决,再争论下去讨不了半分好,只好妥协。
“安贵妃一心为皇上着想,本宫岂会怪罪,只是此事尚不明了,不如先查清再做定论,如何?”皇后语调强硬,威严尽现。
安贵妃带着恨意撇了一眼夏未雨,“皇后娘娘所言甚是,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处置,臣妾不敢有违。”
“夏美人,本宫问你,兰婕妤指证玉修媛推你入水可是事实?”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夏未雨身上,玉修媛与兰婕妤的生死全都在夏未雨的一念之间。
夏未雨跪在地上内心百味陈杂,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无奈之下只得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是失足落水,与玉修媛无关,当时玉修媛途径此荷塘欲救奴婢,随后翠儿带人前来,玉修媛见奴婢获救,未免误会才未现身,想必兰婕妤也是见了此景方才误会了玉修媛,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见多识广夏未雨的这点儿心思哪里瞒得过皇后的双眼,玉修媛根不能不足为患,卖夏未雨一个人情也无不可,“后宫之中最忌散播流言,兰婕妤中伤玉修媛证据确凿,拖下去杖责三十,打入冷宫。”
杖责三十,就算不死也是终身残疾,再去冷宫那样的地方,兰婕妤可还怎么活,夏未雨不忍兰婕妤受如此酷刑,一时心急脱口而出,“请皇后娘娘开恩,兰婕妤虽然犯错,但也是念在与奴婢的姐妹之情方才胡乱揣测,无意伤害玉修媛,求皇后娘娘从轻发落。”
玉修媛没想到夏未雨会救自己,更没想到夏未雨心胸开阔至此,连兰婕妤也能宽恕,“求皇后娘娘开恩,兰婕妤也是受了玲婉仪的教唆才会如此糊涂,求皇后娘娘从轻发落。”
“真是姐妹情深呀,后宫之中这样的姐妹情谊可真是不多见,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真是耐人寻味。”安贵妃心怀恨意,出言讥讽。
“后宫中姐妹之情尤为难得,本宫念在玉修媛与夏美人为你求情的份上免去杖责,即可打入冷宫。”安贵妃向来霸道,皇后时常讨不了好,如今压安贵妃一头,可谓痛快。
安贵妃也不与皇后在这等小事上计较,话题直接转向夏未雨,“皇后娘娘,此事已了,还有一事不知皇后娘娘作何处置?”
“夏美人,你为何私自取出德妃之物?”皇后并不理会安贵妃,眼含柔光看向夏未雨,根据夏未雨的表现她相信夏未雨不会让她失望。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得知南苑是德妃娘娘居所,冷月轩又是德妃娘娘最爱,前去拜念,无意间发现此琴,心念德妃娘娘是爱琴之人不愿此琴就此蒙尘,便取了出来日日弹奏,以慰德妃娘娘在天之灵,并无意亵渎,望皇后娘娘开恩。”事到如今夏未雨并无退路,唯有极力保全。
“难得夏美人一片赤诚,德妃在天之灵必定欣慰。”皇后对夏未雨的解释很是满意。
安贵妃仍不死心,“皇后娘娘,不论夏未雨因何取琴,她私自取琴是事实,若不严惩如何服众?”
“南苑之事皇上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在意的,事关德妃,本宫以为此事应交由皇上处理。”皇后的口吻不容质疑。
“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便叨扰皇上,不免小题大做。”安贵妃也知道再闹下去只会让夏未雨更快见到皇上,对自己更加不利。
夏未雨决不能见皇上,左思右想,只得开口,“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说得在理,皇上日理万机若为此事叨扰了皇上岂非罪过,奴婢擅自取出德妃娘娘之物是奴婢的过错,贵妃娘娘坚持责罚奴婢也是为了皇后娘娘,不免皇后娘娘凤威有损,一切都是奴婢的过错,请皇后娘娘责罚奴婢。”
皇后与安贵妃都知道夏未雨想息事宁人,此番言语不过是为二人找了一个台阶罢了。
“你既知错,本宫也不重罚,便罚你在南苑日日弹奏以慰德妃在天之灵,不可有丝毫懈怠。”皇后目前尚不清楚夏未雨的想法,更何况安贵妃对夏未雨如此忌惮,让夏未雨留在南苑也好牵制安贵妃,待到需要时再用更为妥当。
“皇后娘娘英明。”安贵妃明知皇后有意庇护夏未雨,却也只能忍耐,夏未雨在南苑还有机会对付,若是闹到皇上面前可就晚了。
“行了,闹了一天本宫也乏了,都退下吧。”
“臣妾告退。”
“嫔妾告退。”
“奴婢告退。”
刚出慈元殿安贵妃便挡住了夏未雨的去路,一双媚眼在夏未雨身上上下打量,“当初本宫能将你遣去南苑,自然也能让你永远也出不来,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诸事,也保不齐能事事滴水不漏,看你是个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得自己掂量掂量。”
“奴婢谨记贵妃娘娘教诲。”夏未雨恭敬地答道,面对安贵妃的恨意,夏未雨冷静地让人胆寒。
待到安贵妃走远玉修媛才松了口气,安贵妃与皇后之间的争斗是玉修媛所不能想象的,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根本不是对手,这次能全身而退完全是因为夏未雨,一时间玉修媛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夏未雨。
玉修媛屏退左右,独自一人陪着夏未雨走了许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倒是夏未雨先开了口,“修媛请回吧,以免受奴婢连累。”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玉修媛实在看不懂夏未雨,事到如今竟还如此为自己着想,想起夏未雨当日在春风阁所言,当真是句句为真,都是自己害了夏未雨,打乱了夏未雨平静的生活。
“修媛切莫如此,后宫纷争从未有休止的时候,安贵妃当日遣奴婢入南苑,用意不用奴婢说修媛也清楚,奴婢不过只是个棋子罢了。”夏未雨对于自己的处境十分清楚,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安贵妃要弃了自己这枚棋子,还为这枚棋子与皇后起了冲突,可对夏未雨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成了皇后的棋子罢了。
“妹妹心思细密,安贵妃与皇后对妹妹的态度,我也都看在眼里,妹妹何不借机见了皇上,以妹妹的美貌皇上定当欢喜,也好过如今受人摆布。”
“姐姐,我并无争雄之心,只想在后宫清净地了此残生,就如兰婕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夏未雨的心思早已对玉修媛说了,若是玉修媛想害夏未雨,只需将夏未雨自己跳入水中一事告知皇后,夏未雨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可见玉修媛并非任何一方,“皇后与安贵妃的厉害今日我们也算是见识了,如今我自身难保,不想姐姐卷入其中,还请姐姐离我远些。”
“事到如今你却依旧如初,夏未雨,我真是看不透,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玉修媛眼含热泪,说完便跑开了,她帮不了夏未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