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这样一个方法更可行,但是依旧没有抛却秦队提出的全副武装的提议,因为这次不是逃跑,而是应战,比之前更加有头脑有思想的应战,众志成城的应战。
全副武装并不是说有多少枪支弹药,事实上在东方的这个国度,以他们这些警备队员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没有资格配枪,就连一颗子弹都拿不出来。
用坚硬的钢制头盔保护大脑,手臂、躯干、下肢分别包裹上极厚的棉质布料,厚厚的手套戴在手掌之上后,根本就握不住刀柄,只能用钢丝紧紧地将刀柄箍在手掌上,为确保在砍杀行尸的大脑时,钢刀不会脱落,又用层层布条再次锁紧,这些便是秦队口中的全副武装。
计划实施的细节在那张厂区平面图上敲定之后,人员的布排也已经到位,按照寂流刚才所说的,他和桩子由空调通风口爬到食物室,在食品室的门口随时准备开门接应。
四名全副武装的警备队员在警备室门口预备,他们手上绑着钢刀,两名队员肩上挎着升降绳,他们正在静待着什么。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锁定在秦队腰间的对讲机上,每每响起丝丝的杂声都会让队员的表情发生变化,可是不管有没有杂声,心脏的狂跳的频率都一直没有变过。
食品室储备有矿泉水、速泡面、饼干等一些应急食物,本就是为应对厂区的突发事件而储备的。
“啪”一声一块紧致的压缩饼干抛向了寂流,桩子抛的力道并不大,可寂流感觉手掌处还是有些尖锐的疼痛,痛感神经在饥饿感的袭卷之下,显得异常迟钝,来得迟钝去得也很迟钝,狼吞虎咽、牛饮象喷之后,才甩了甩手,缓解一下掌心疼痛部位的肌肉。
“哥,先前你宁愿饿肚子,也不愿意爬过来,现在怎么对那帮人这么热情?”桩子不停嗒吧的嘴含糊不清地说道:“就该让那帮孙子饿死在里面。”
“他们里面还是有人不错的,我们也不该对以前的事情总是介怀不是?现在世界变了,阶级已经成了狗屁,只有人和行尸,所以我们人类要团结起来。”寂流使劲咽了口口水,将口腔里的饼干残渣余味收了收,认真地说道:“我们两个要想活下去,也得靠他们。”
“总之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脑袋笨,懒得想这些有的没的。”
寂流看着桩子依旧不住地虎咽饥渴状,饼干屑像是在黑板上疾书落的粉笔灰般洒下来,听着他自嘲的话后不禁笑了笑,那你还吃的跟头猪似的,该减肥了!
“是的,该减肥了!”寂流在心里想着那层意思,却不知不觉从嘴里说了出来。
“哥,你刚才说什么?”
“哦,我说那些个个彪悍壮实的警备员要是减肥了,不也能像咱们这样,在这里惬意的享受这些扎嘴刺口的饼干。”
桩子听着话,异常严肃认真地道:“嗯,是很惬意,也很享受!减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却依然将手中的一块饼干咬掉半截,在心里说出了未说完的话:“那就不必了吧!”
寂流此刻回想起自己的话,心中不禁觉得,减肥这种残忍的手段,可能是如今这个世界最不切实际、也最不需要的东西了吧!
两人的注意力终于被嘈嘈声吸引了过去,警备队员们依旧在警备室的门口严阵以待,等待着那由寂流别在左胸间的对讲机发出的行动讯号。
寂流试了试食品室大门的把锁,确定可以安全打开之后,偏头向左,同时摁下胸口处对讲机的话音键说道:“已准备好,可以行动!”
食品室的大门门锁是旋钮式,寂流并不敢将门打开,他记得这种门锁的原理窍门,外部反锁却是依旧可以从内部将锁打开,所以在他缓慢轻轻地扭动之后,一声门锁机簧轻咔声响起,他便确定了门已经可以从外部打开。
门没有打开,但是依旧可以听到外面突然之间多出的一些动静,食品室没有窗户,寂流和桩子蹲倚在门边,耳朵贴在钢门上,倾听着外面动静中的细节。
两名警备队员肩挎的升降绳一端已经打好了可以快速系结的绳结,他们要面对的应对的是整个东区的行尸,数百只行尸在这片区域里,若是有得当的施号行令声,无疑是一只壮观的行尸军队,。
行尸军虽然没有一致的步伐,没有整齐的队列,没有行动的口令,但是它们有相同的目标和意志,警备队员们不敢有丝毫放松。
所以,他们要将更多的注意力用在对抗行尸上,将所有力气用在砍杀行尸的头颅上,系绳结这种无关性命的事情,绝对不允许他们投放更多的注意力和力气,当然也不能拖慢他们的速度,他们要在甫一开门,就要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到达食品室的大门处。
四名警备队员组成的扫荡队伍在接到寂流的信号之后,快速地打开了警备室的大门,与他们经常训练的灵活身体相比,行尸们听到动静之后的回眸速度与反应神经,竟是比它们的脸更加惨不忍睹。
警备室大门甫一打开,就被那个调度监控的年轻警备队员关上,此时在警备室里,除了这名调度监控的年轻人,还有像是一直在倒时差的警备员小李。
这次的行动经过了所有人的慎重决定和投票,因为警备员小李先前的表现,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认为他应该待在警备室里,包括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警备室大门前,防撞警示柱周围的行尸率先就被干掉,由于四名警备队员呈两两犄角队形,无论是精准的站位,还是击杀的效率以及迅猛的势头都是无可挑剔。
因为事先打好的绳结,所以没有消耗四名警备队员太多的时间,轻易地将绳结套上,然后顺着跑去的方向一拉,绳结结头便牢牢地锁在了警示铁柱上。
四名警备队员奔跑前路上的几只行尸被他们的合围轻易击杀,此刻他们所呈的犄角之势,排成的形状就像是一只呢喃飞燕,又像是一根弩箭箭头,有飞燕的秋波点水、身足轻盈之感,有箭头的势如破竹、不可抵挡之势。
此刻在这片警备室与食品室之间的区域里,在数百行尸大军中,他们的战斗力由前路上掉落击穿的头颅印证着,头颅掉落的频率像风吹下的簌簌落叶一般。
绑在他们手上的钢刀,从头颅抽出带出来的血水,洒在他们牵好的半路绳道上,溅在绳道两边的边界绳上,不停地有头颅被捅穿掉落,不停有血水洒在地上溅在他们身后的绳上,造出一副诡异的画面。
特别诡异的还是那两根绳,由于两名挎绳队员边前进边放绳,加上此间不停有血喷洒在绳上,在此刻看来,那两根升降绳就像是一根粗糙血管般,血流从警备室大门处的警示柱绳结,跟着背绳的警备队员身后一齐流动。
看似强悍威猛的警备队员,此时已然是勃发着身体里最后的一点力气,长久的未进食,再加上前面的一番砍杀,身体似乎已经有脱力的征兆,那切入头颅的钢刀显得有些不干脆,抽出来时显得更是滞拙。
虚身无力而引起的滞拙,让他们的动作终于和行尸们的动作处在了同一个频率上,这才是平等的搏斗嘛!
虽然形体虚弱无力,但是犄角势头犹在,它依然带有像水牛犄角一般,那样强大的震慑力和威猛劲,所以四人队伍依旧在前行着,以行尸们一般的跛脚歪身的速度行进着。
从脖颈处直接砍掉砍飞的行尸头颅,依然没有死,只是像先前的那位大老板一样,变成了活着的雕像,这些活着雕像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去往食品室的路径上,成为了他们前行路上绊脚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