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残，四月末，繁花寥寥，落泥一地，像少女撕碎记述心事的日记本里的片片纸屑，白成惨白，粉成浅灰，红成暗紫，惹人无故伤心。
浓叶初长成，布谷鸟叫过一春，东南风一阵一阵吹响林涛。小步地挪近，伸展双臂，前方是一副油画，渐入其中。
三四月的春，让人黯伤。
下午的时候经过一片坟地，九成没有墓碑，东一包西一丘地落寞，延伸一大片视野，弥漫一片阴气。偶有素青色的墓碑，小小的白色小篆，写着生辰籍贯，何年何月故去，用手触摸上去，凉凉地极有质感。溺水的孩子幻化出影子来指引我向前，亦步亦趋，身形熟悉，我仔细去看，却模糊，伸出手，抓不住。没有喘息后的身体被装在一板窄窄的棺木中，落土下葬，僵硬，然后腐烂，只剩下坟头半片郁郁葱葱的青草，覆盖，然后干枯。
烟雾缭绕的时候我穿过其中向前看，若隐若现，胸腔是剧烈的疼痛，史无前例地，我想是我想得多了。
头顶一方狭窄的天空，被分割成青灰色，掉下几点雨滴，很快地打在地上，没有了。老爸的衬衣套在身上还是很大，但这是我的喜好，袖口半卷，伸开，风穿行而过，鼓起衣角，好像要飞的怪鸟。
郊外人家的墙角盛开无名的黄花，我确定那不是迎春，小小的四瓣，却是要把生命开尽，绽放到极致。
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完半卷王安忆，听一些许久前听过的歌，想一些许久前结识的朋友，凭吊两个三天前同时死去的人，就这样打发完我的傍晚和前半夜。
姜育恒的《再回首》，7年前听它的时候只旋转在旋律间，如今终于品味到了几分沧桑。可惜人老了，老了的是他，还有我的心。再回首往事如梦，但我心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