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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陇南·万象洞

三毛曾经说:“流浪,我还要流浪。”齐豫唱道:“流浪,流浪,为了梦中的橄榄树,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为什么要流浪呢?也许是为了寻找流浪的梦,也许什么也不是,仅仅是因为人的天性中就有一种不稳定的因素,促使我们从一方走向另一方,去体会人生的百般况味。

汽车在急驶,我在发呆。大片大片的风景从我眼前掠过,快得挂不住目光,我好像是坐在时光机上,在时代与时代之间穿梭向前……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它将带我驶向,何处。

再睁开眼的时候,车速慢了下来,才让我有时间去略微的端详一下四周。看着看着才发现,我已经被汽车带上了山,然后是一会儿一个弯儿,弯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应该是到八盘山了。一路曲曲折折地前行,有很多人家在晒自家的农副产品,有红色的红芪、金黄色的麦子,还有绿色的,我想也许是油橄榄吧。汽车向陇南靠近,沿途有很多小康示范村,村民们的房子都是挨着马路盖起的。我发现很多房子都,是两层的结构,只是第二层少有人住,多是村民用来储存食物或其他生活用品的;但二层的外沿都无一例外地围上向外突出的栏杆,像很多江南园林里长廊上的栏杆那样;现在却这样出现在普通民居的小二楼上,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从甘肃的西部向南部走,植被的变化是很明显的。初始,山峦像没有刮干净胡子的中年男子的脸,青涩而参差;再往南,群山就像是一帮年轻的毛头小伙子;逼近陇南,周围一下变得峻峭起来,像是秀发如瀑的妙龄少女,山的斜度也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变化起来。沿路经过很多大的广告牌,一次一个变法。到最后,我被搞得彻底晕头转脑,弄不明白陇南到底是中国的红芪之乡,还是花椒之乡,或者是油橄榄之乡?也许三者皆备吧。正当为我们甘肃还有一个这样厉害的地方而大发感慨的时候,陇南市到了,一见之下大失所望,也许是之前想得太好了。当它终于落下它神秘的面纱的时候,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就好比你眼前有一个蒙着头巾的女子,你很想看看她长的什么样子,于是不免先把她拿来在心中思量千遍万遍,正当你把她和西施、嫦娥一样美化的时候,她冲你莞尔一笑,把头巾拿了下来,你顿时一惊:怎么这么丑?其实不是姑娘丑,也许原本人家虽不倾国倾城却也颠倒众生,只是因为你之前想得实在是太高了,于是在巨大的落差中,霎时跌成丑类了吧?这就是我初见陇南时的感觉。

车子一路向前,拐过无数急转弯之后,就到了景山。再从山腰拐过,于是万象洞出现在面前。洞名取自于洞内石笋林立、包罗万象的缘故。据说这是西北规模最大的天然溶洞,艺术价值极高。进了洞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比外面骤然凉爽了很多,光线也阴暗起来。石溶物四处分布,形态万千,到处都是景点。讲解员告诉我们,在这里,有步移景变之说。那些毫不起眼的石头,初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但经讲解员一番描述,又都栩栩如生起来。看过好多的景点,像花果山、观音拜佛,印象都不是很深,只有那一处金蛇下山的奇景让我怦然心动。洞上方那层层叠叠的石笋好像重重云海,中间矗立着笔直的一座雷峰塔,形象逼真,青蛇由云端露出头来想要看姐姐一眼,无奈高塔由天兵镇守,塔内塔外仍是两重世界。法海在塔下打坐看守,这使得青蛇只能在半空盘旋。塔旁跪着许仙和他的姐姐,像是在对法海苦苦求情,又像是在对天哭诉,希望菩萨能网开一面。整组石景构成白蛇传的传说。我站在石梯上,好像青蛇就吐着芯子望着我——太近了,实在太近了,我的后背不禁冷汗潺潺,赶紧离开了这座怨气冲天的雷峰塔。

洞内险象横生,洞中有洞,洞涧相连,有一处地方,需要爬在地上,手脚并用才能通过洞口,过去之后发现其内宽敞无比,没走两步有一张床,相传是张三丰睡过的,床上有一个石枕,床脚下还有两本石书。据说此事在武都县志上有记载,但时至今日,是真是假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我坐在石床边,目睹着幽暗的石洞,体验着冷得“渗”人的温度,就想起好多武侠中描写的世外高人,无一不是找寻这样一处鲜有人迹、难于发现的地方遁于世外的。不知怎的,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想起她整日在这样的幽暗中生活,该是怎样的一种宁静?

之后的瑶池仙境、石帘垂瀑、水晶柱、花果山、水晶宫、月宫、铁拐李,不是让我想起西游记就是让我想起八仙过海。洞的中间有一处景,名曰“天地相接”。一根石柱自上而下扑下来,另一根石柱自下而上迎上去,却偏偏在中间停住了,两根石柱相距不过一尺,正好像牛郎织女一样可望而不可即。据地质学家研究,这两根石柱会在100年后相接,但100年后我们又在哪里呢?一瞬间突然觉得人生在世,不过寥寥数年耳。

洞里被各色的聚光灯照着,就像是一个奇异的梦幻世界,多彩而又神秘。洞顶不时有渗出的水滴坠下,打在地上,打在身上,打在我心上,发出珍珠般清脆的声音。我想,这洞原本是极安静的,正是因为我们的到来,才破坏了它的宁静。我们既然已经领略了奇景,还是悄悄地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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