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想跟不沉商量能否行个方便，阿楠已经截住了她的话，倒是不沉微微一惊，看着二人的神色，似乎有些莫名的异样。
不沉扯出一个清浅的笑：“是啊，小诺姑娘，这天渐冷，你又是因为我的事情才会没了栖身之所，即便是普通的山客，我那些师兄弟们也不会不通情理的。”
普通的山客？
小诺诧异睁眼看着不沉，神情愣了愣，拿着筷子的手指指甲几乎咬入指腹，阿哥，我、我……
是啊，我可不就是普通的山客么？
她目光难掩失落，小心的深呼吸按捺住心底的情绪，努力撑起微笑道：“好，谢谢阿……不沉师傅。”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阿楠目光下沉似闪过一丝暴戾，不沉却因着小诺的称呼讶异张开了嘴，怎么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心底泛起莫名的烦躁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轻轻嗯了一声扒着碗里的米饭。
倒是石头因为晚上睡觉有了着落开心起来，用着不熟练的筷子给小诺加了一口菜放到碗里，笑嘻嘻道：“阿姐，吃！”
在官差的证明下，不沉回山之事一切顺利，倒是说到不远大家也不无惋惜，只能说是非善恶终有报应，是夜，在大师兄的主持下，寺内僧侣齐齐打坐于大雄宝殿为亡者诵经，也为当初自己被假象蒙蔽忏悔。
等不沉回房，已是三更时分，站在久违的房门口，他有些胆怯迟迟不敢推开，当日下山，是绝没想过再次回来是如今的光景，师傅不在了，师兄，也不在了，而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心中无垢的不沉。
身后，一双手越过他的肩头将房门打了开，入目摆设依旧，人事全非，他转过头看向阿楠，浅声道：“谢谢。”
想到小诺白日里的失神，还有这个小和尚的无情，阿楠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等明日与师兄弟们话别，我自会跟你走。”虽然隐约察觉到阿楠的不悦，可不沉终究不知为何，只当是自己滞留此处惹得他不开心了。
孰料听不沉此言阿楠更是冷呵一声，连招呼都不想打竟是先一步进房一个跃身，隐于房内不见。
不沉实在是想不明白，也知道阿楠依旧在房内某个角落保护自己，只得轻叹一口气进房关门，只是等整个人躺在床上，明明经历了一整天疲惫的他始终无法安睡，只能看着房顶，一片昏暗中假装看着那里的蛛网重重，一只飞蛾扑上去，被捕的瞬间，蛛网也已残破，只是为防猎物逃走，蜘蛛所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补网，而是先将猎物困住麻醉，绞死蛛网中，然后看着它慢慢走向死亡为奉献一顿晚餐。
他，大概就是已被蛛丝缠得死死的晚餐吧。
“为什么不睡？”
陡然，阿楠的声音从高空传来，如宫中那些日子一般，明明是看守自己的，却莫名让自己有强烈的安全感。
他轻轻笑起来：“你是时刻都醒着么？”
空气中凝起一阵沉默。
“这个答案我明明知道的，居然还傻傻问你。”不沉摇头半坐起来，明明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却似有感应的看着某处，“你有话要跟我说？”
房里仍是一片安静，不得已，不沉只好自己说话：“我有惑，只是此刻，却没有了解惑的人。”
“你想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