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冬风飘雪中,已然过去了两个月是的时间。
在这两个月中,凭借着对于龙游东海的感悟,封尘的实力终于突破到真武七层,并相当接近八层的实力。
而封尘此时正手持银鲨剑,在漫天雪花中,轻盈地演练着一套年轻士子都会接触的一套简易剑法。对于他来说,能够将银鲨剑演练出一套剑法,就已然是一个不小的进展了。
“剑法,乃是技巧的外放,我大禹王朝中,用剑的修士为数不少,能够站在顶峰的确实不多,可见其难也!”
轻叹了一句,封尘将银鲨剑收鞘,却是思念起了在那东海与北疆的父兄。据传,东海的凛冬,连海面都会结起层层坚冰,最坚硬处连御气境的都不一定能击破。
而北疆的寒风就像是生生的刀子割在脸上,不用真气护住全身,值勤下来必定全身裸露出裂开大量细密的伤口,看上去身为恐怖。
“也不知道父亲与大哥过的……”
“封尘!”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封尘的思绪,他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天鼎爵的独子,李坚。
作为王朝四大王爵之一的天鼎爵,拥有超越亲王的权势,征战数十年来,征服了十数个大大小小的王国,被人誉为血手人屠,祖龙城内哪家的孩子不听话,只要说一声天鼎爵来了,必定服服帖帖的。
最重要的是,天鼎爵竟然是平民出身,能站在这个位置,可谓是用累累的战功堆叠起来的,因而是不少平民崇拜的人物。
作为天鼎爵独子的李坚,拥有得天独厚的出生背景,在同龄的世家子弟中可谓是权势滔天,也许是因为其父是平民出身的缘故,反而和封尘从小就一见如故,一直打打闹闹了十几年。
李坚的身形有些微胖,身披一件黑色皮袍,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却走得稳稳当当。
“哟,尘哥这是在哪发了财啊,这可是好东西啊!”
刚刚走到封尘身边的李坚一眼就看到了封尘手中的银鲨剑,他的眼中瞬间绽放出难以名状的异样光芒。毕竟是大世家的世子,光是银鲨剑外露的一点锋芒就让他断定必然是一把好剑。
封尘转了一下身,故作谦虚道,“坚哥哪里的话,您身上拔下一根毛都比我的大腿粗,我这点东西哪能进您的眼啊,对不对?”话语中的调侃之意显露无疑。
不过李坚明显是对这银鲨剑甚是感兴趣,丝毫不理会封尘的调侃,转身一把抓住那鲨鱼皮剑鞘,十指在上面细心地抚摸着,脸上还是一脸的陶醉神色,让封尘顿时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如此柔滑坚韧的皮鞘,必然是采自东海的银鲨,而且还是其中的上品!”说完还深深的闻了一下,“而且闻上去还是新鞣制的,可见是一把新剑!”
此时的封尘已然目瞪口呆,他知道李坚对于宝物有超越常人的敏锐感,却没想到居然能到这个地步。
“小爵爷若是喜欢,这把剑赠你有何妨!”
“此话当真?哦不,若是你肯割爱,我愿用四十万玉钱买下这把剑,绝不反悔!”
封尘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我倒是有意赠剑,也不知道小爵爷敢不敢收!”
被这话一激,李坚当下一拍大腿,神情激愤起来,“有什么不敢的,你只要敢送,哦不,你只要卖我我就敢买,普天下还没有多少我不敢买的东……”
伴随着李坚话语,银鲨剑的剑鞘缓缓拉开了三寸左右,引得李坚的目光一阵发亮,那剑刃上的阴冷之气使他都不敢触摸这剑刃。
只不过在这把剑拉开三寸之后,封尘笑着将此剑转了一个面,待李坚看清楚后。一瞬间,堂堂天鼎爵的小爵爷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同时,可以很清楚的听见他的喉咙间传来一声“咕噜!”。
在靠近剑柄的位置,赫然刻着一个金色的古文字,正是一个“禹!”字。
能用金色古文刻下一个禹字,说明这把剑必定是皇家御赐,这样的剑的价值已经不仅仅是剑的本身了,更多的是代表皇家的权威。若是李坚胆敢带走这把剑,估计天鼎爵就会先把他吊起来打三天。
很是尴尬地干咳了几声,李坚装作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个,再过几日就是朔冬时节了,今年的冬季围猎我们一干世家子弟定了个新地点,你看这去不去玩个把月!”
“什么地方?”冬季围猎是皇室也很鼓励的活动,每一年皇室都会派一队禁军陪同世家子弟们前去围猎,获得头筹的还有机会得到皇室的奖励。
“嘿嘿!”带着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去的表情,李坚猛地掏出一张地图,戳着上面一个圆环,“就是这儿,兰林郡!”
对于这个地方,封尘是有印象的,此地是在八年前被灭掉的一个兰林国原址,大禹王朝吞并之后设为兰林郡,而且此地靠近兰林山脉,确实是狩猎的好去处。
只不过,对于封尘来说给他深刻印象的,是当年参与过剿灭兰林国的宁侯封云在回来后,连连叹息好多天。六十万兰林子民几乎无一肯降,最终以屠国灭之,回想起焚烧尸骨的场面,连宁侯都只能用叹息来形容。
数十万人的尸骨焚化,形成的浓烟遮天蔽日,已然粘稠如墨,据说连一方天空都被遮蔽了一个月之后才重见清明,如今的兰林郡可以说是完全建立在这六十万人焚化的骨灰上,将前朝的一切死死镇压。
“六十万兵民宁死不降,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王国,兰林……”看着地图上的圆环,封尘忍不住发出一阵阵感慨。
“哼,灭杀举国人性,将所有人的思想禁锢于君王的意志,这样的王国只不过是一个人控制了一群傀儡罢了,纵然我大禹王朝不去吞并,迟早也会消逝在这个时代!”
一旁的李坚倒是对此深有看法,封尘听之,微微的点点头,不置可否。
似乎是还要去通知其余几个好友,李坚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浑身真气一个震荡,脚底散出细密的气流,在每一步踩下去之前将积雪吹得干干净净。
“三日后辰时于城北驿站集合,到时候我们一道走!”
临走前盯着银鲨剑咽了咽口水,李坚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这把利器,身形几个闪烁,就消失在封尘的视线中。
天鼎爵的一大绝技就是风元气的强大控制,以至于他能够在千军万马中以视野难以捕捉到的速度穿梭,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这种事天鼎爵不知做了多少,几乎是让他的对手防不胜防。
刚才李坚的那几下颇有几分天鼎爵的影子,连封尘都不禁感受到这门功法的强大,只不过他也知道李坚平日热衷于收藏珍宝,在修炼方面并不用心,不然早已接近真武十层了。
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封尘大步向北苑走去,“素女,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后随我出门走走!”
“是,少爷!”一听可以出门,一脸笑意的素女乐颠颠的去准备银两去了。
祖龙城的冬季,风不大,但连绵几个月的下雪时必然的。
“白馨夫人,这林音郡主你看如何?且不说那相貌,那小郡主可是精通琴棋文雅之事,比那小侯爷就小了一岁,当真是门当户对啊!”
一个面容姣好,身穿鲜红色彩凤袍的中年女子正坐在北苑白馨夫人的房中,靠着暖暖的炉火向着白馨夫人介绍着那林音郡主的种种优点,那架势,不把她夸上天必然是不罢休的。
一边的白馨夫人带着一丝笑意,并不时吩咐身边的侍女给那夫人倒茶添水,直到那妇人说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堪堪有歇一歇的趋势。
“糜夫人的好意白馨心领了,这林音郡主,据我听说,性情阴晴不定,且为人作风似乎有一些异议,这些,白馨没说错吧!”
短短几句话,坐在白馨夫人对面的糜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也没想到足不出户的白馨夫人居然能知道这些事。那黑虎侯可是在这之前塞给了她足足二十枚玉钱,因而她这说的甚是卖力。
察觉到糜夫人的尴尬,白馨夫人缓缓从身边的侍女手中取过一个锦囊,不紧不慢地放到了糜夫人的衣袖内。
“我家侯爷常年镇守在外,联姻这种大事,可不能我这个妇道人家一人说了算,何况我家封羽尚未娶妻,这若是让封尘先订了亲,岂不让人笑话。糜夫人,你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那糜夫人微不可查的掂了掂袖中的锦囊,那分量,足足有四十枚玉钱左右,让她不禁心中一喜,连连说道,“夫人您说的是,这乃是大事,岂能随意画鸳鸯谱,方才我就是随便说说!”
那脸色转变速度,可谓堪称一绝,前一刻还是那般尴尬,此时却是说的无比自然。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糜夫人就迈着小步子离开了北苑,只是那白馨夫人望着外边的雪花,喃喃自语,“一门双侯爷,这来攀亲的还真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