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苦见丫头跪在自己面前,将手中正在整理的衣服放下,然后淡淡的说“久施主,有什么事情是贫僧能帮的上忙的,您尽管说,是大不必行此大礼!贫僧是为出家人,拜天拜地拜佛祖,却是受不起人来拜我!久施主,快快起来!”
丫头抬头,对上弘苦那慈眉善目,坚定的摇了摇头“丫头所求,是不情之请,也是给大师添麻烦。丫头是俗人,又自私,是要为了一己私利而辛苦大师,所以丫头不能起来!”
“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贫僧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如若能帮得了久施主,贫僧必将尽力而为!”弘苦也不纠结丫头是跪着和自己说话还是站着或者是坐着和自己说话,佛言道:一切为虚。站,坐或跪又有什么区别呢。
“丫头所求,所求,所求是..”丫头上牙咬着下嘴唇,顿了又顿。
“妹妹你是要求大师什么,就快说啊,怎么还犹豫起来了?!”天歌站在一旁催促,不知道妹妹在搞什么名堂。
丫头抿了抿嘴,又狠狠的咬了咬牙是下定了决心,吞了口口水说“丫头求大师明日下山将那五个孩子一并带走!”
“妹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天歌吃惊,一脸的不敢相信。
“丫头求大师明日下山将那五个孩子一并带走!”丫头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妹妹你疯了!那可是小姐的孩子!”天歌蹲下身子,双手按住丫头的肩膀。
“我没疯!就因为他们是小姐的孩子,我才求大师将他们都带下山去!”丫头推开天歌,看着弘苦接着说“大师,丫头求大师将五个孩子带回塔尔寺。虽然这五个孩子身体异于常人,但是丫头觉着他们都是与佛有缘的,将他们五个交给大师传道授业,也许对他们来说会是最好的选择!请大师答应!”
“久施主处处为自家小姐考虑,真情可贵!这五子确实与贫僧有缘,想来也许真由久施主所言,梵音佛寺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大师这么说,是答应丫头的请求了?”
弘苦微微颔首,他有他的考量。善恶为心,妖魔为心,一切唯心。普天之下皆浊气,只有佛寺清心静。佛中梵音,佛中道理皆能让人清心寡欲,而对于这异于常人的五个孩子,确实应是最好的去处!
丫头见弘苦点头是答应了,赶忙高兴的给弘苦磕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你谢什么谢!谁同意你请求弘苦大师做这么,这么什么的事情了!你,你问过小姐么!你问过我么!你说让他们五个去佛寺就去佛寺了?我不同意!”天歌起身,一甩胳膊,怒气上涌将脸涨的通红。
“大哥,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小姐!”丫头嗔了天歌一眼,然后道“我都是为了小姐好,你个大男人懂什么!”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反正这件事情你不能就自己做了主了,你得问过小姐!如果小姐说,你的想法可行,那你就再求一次弘苦师父。如若不行,你就休想!”
“大哥,怎可问过小姐,你没看到小姐刚才和他们五个是有多亲!”
“所以啊,你怎么看不惯他们母子情深还是怎么着?!”
“大哥你,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这样想我!”
“我怎么这样想?!你跪在这儿求的是个什么情自己不清楚,还要怨我这样想!你起来,现在闭嘴大哥保证不打你!”
“大哥,我都是为了咱们家小姐!”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小姐,你为了小姐什么还非要将小姐的孩子送,送人!”天歌被丫头气的有些结巴,要不是丫头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他真想打她屁股一顿,好好教训教训她。
“这不是送人,这是为了他们五个好!他们五个异于常人,又不是小姐正常怀胎所生,这其中之怪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佛门乃清修之地,那样的地方反倒是适合他们!况且,小姐现在还未出嫁,未出嫁就带着五个孩子,先不说以后能否找到婆家,就是日后走到哪里安顿,小姐也都要遭人非议到哪里!”
“这..话虽如此,但是,你不跟小姐商量就,就这么做,就不怕小姐怪你?!日后孩子长大,就不怕他们恨你?!”
“不怕!小姐要怪,丫头就认罚!他们五个要恨便恨,反正我都是为了他们娘亲好!如若以后小姐有了依靠,想要去寻他们,丫头就当着他们五个的面下跪请罪便是!”丫头心意已决,并且其中言语还颇有道理,天歌竟然无言以对。
红轮黄晕,太阳东升。苍鹰盘旋蓝天,遨游云间。一行八人,大大小小的身影和并排脚印留在身后那洁白的雪中。
“我要找娘亲!”
“我也要找娘亲!”
“我也是!”
“我也是!”
“还有我,我也要娘亲!”五个七岁大的孩童,蹲在雪地里耍赖皮。
一丁和二丁直皱眉,他们只会侍奉长辈,却真心不会照顾幼童。倒是弘苦,满面沟壑的脸上始终一副慈祥样子,将五个孩子围成个圈儿,笑着说“你们五个听话,等长大了,师父就带着你们去找娘亲好不好?”
“恩,好!”
“那现在抓住师父和师兄们的手,咱们快些下山去,好不好?”
“为什么要下山去?娘亲不是就在这山上么?”
“下山去,师父好给你们念咒语!念了咒语,你们就会快快长大,然后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保护娘亲?好,那我们快些下山去!”
“下山去听了师父的咒语,我们要快快长大!”
五个孩子互相拉着彼此的小手,回头望了望早已经看不见的冰洞,就这样分别!就这样离开!师父说离开是为了日后的重逢,虽然那重逢需要时间!
于蕊一直在睡觉,整整三天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一次。天歌原本还有些害怕,看小姐睡觉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个死人,所以斗胆的用丫头的头发瘙了很多次于蕊的鼻子。而于蕊总是用手搓一搓,然后继续睡。不吃不喝三天,丫头也只是用手帕沾了水擦了擦于蕊的嘴唇。天歌有几次都想要叫醒小姐,却总是被丫头拦住。天歌虽然郁闷,奈何丫头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见小姐气色果真睡的面若桃花,不似生产时候的苍白,也就由着小姐继续睡。
是入夜了,冰洞中虽然生着火,却还是有些暗。于蕊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发现冰洞中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于蕊纳闷,左瞅瞅,右瞧瞧。叫了声‘丫头’,再叫了声‘天歌’。可除了自己在冰洞中的回音以外,就再无其他。于蕊觉着奇怪,撇撇嘴准备自己起身去洞外寻寻。刚站起身,却见一个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是立在了那张大冰床的旁边,动作极快,如同鬼魅。于蕊皱眉,在她那个角度,只能大概看出个人的轮廓,看不清楚五官,也看不清楚男女。可那轮廓的体态却不是丫头,也不是天歌,更不是那三个和尚中的任何一个。于蕊歪着头,难道说,又是哪个认识的被天歌给领回来了?心想着,于蕊眼睛看着冰床旁的那个轮廓就小声的问道“喂,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