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清澈的碧绿眼瞳里——却真实地翻起了涟漪水纹。
“罗刹……”
我轻轻念起他的名字,医馆里没有了病患在候诊。景大夫还在忙着他的那药柜子,他叹着,叹完了,他听到有人在药柜前停住的脚步声。
“想抓些什么……药……”
看到我的霎那,景源那样的震惊表情——是我无法形容的。
我看着他,不仅是他的目光盯得我不自在,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又踏进了这个家。
我喏喏地说着:“我……回来了……景大夫……”
他没应,可手里抓的那些药草扬扬洒洒地从他手里落了地——
我咽了咽这一口气,给自己壮胆,又喊了一声:“景大夫,我……回来了。”
好半晌,景源才从震惊中拔回神智。
他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终于,他轻轻笑出了声,反问我:“你喊我什么?”
我一惊:“景大夫?”
“还喊我景大夫?是不是该改口了?”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白,我想明白了——脸也烧了起来。我垂首,瞧瞧看着通往后院的那个门口……
景源笑了笑,说:“去吧,他估计跑回屋里哭了。昨晚跑来找我要契约的时候就哭得很凶……那个没出息的。”
我呛出一声笑,眼里的眼泪差点挤出来。
我点点头:“那我进去了……阿爹……”
× × × × × × × × × ×
我熟悉的院子: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我踏着那个台阶走下,我还记得一年多以前,这里染着我和孩子的血,可如今……往事如烟。
我走到我们屋子前,门扉半掩——
我轻轻地推门进去,屋里的人没有动静,我走去——走近那张景寿从小睡到大的床铺。
他整个人横在床上,匍匐在那里埋首抽泣,根本就没在意外人的走近。
我蹲身,就在床头。只要他一抬脸就能看到我。
我喊了他一声:“笨蛋,你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