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言有些松懈地躺在榻上,双眼望着窗外的满园春色,莫名地,想起了一个人——风呈瀚,想到他,心里就隐隐作痛。
去年夏天,和风呈瀚在一起的日子,是她生平感到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想想都觉得美得醉人。
那是她难忘的初恋时光,但结局并不能圆满,因为自那傍晚河边一别后,她再也无机会回到他的身边去了。
她曾偷偷幻想过做风呈瀚的妻,哪怕什么也不要了,就这样朴实无华地相伴一生,她也觉得很幸福。
不知道她离开后,他过得怎么样。
唉,她回忆起这些时,不由得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幽幽地开口:“终究似梦一场,只恨情深缘浅!”一面念着,心像被针扎似的疼。
她知道自己早该断了这些念想的,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相思蚀骨。
就在浠言忧伤出神时,远远地,一个小宫女端了冰糖燕窝径朝她走了过来。
那小宫女十分客气地向她福了一福,道声:
“丽娘万福!”
丽娘是她被卖进青楼后,老鸨四娘赐的艺名。
浠言听见小宫女叫她丽娘,竟有点闪神地一怔,丽娘,真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可是她真名并不叫丽娘,不禁惊讶地轻问:
“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小宫女误以为浠言是怕人介意她卑贱的青楼出身,眼珠子一转,便笑着宽慰道:
“您不就是青楼的花魁丽娘吗?其实出身卑微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丽娘若得到陛下恩宠……”
宫女后面说了什么,浠言完全没听进去,她只被前几句话震惊得目瞪口呆,兀自思忖着,怎么?宫女还不知道她是赫连浠言?那么说来,玄煜可能也尚不知情?!难怪玄煜的态度……
这真是侥幸!
浠言暗自惊叹,庆幸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且不管他那么多,今后她只当自己是出身青楼的丽娘便了。
至此,浠言如释重负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宫女端来的燕窝,顿时感到肚中饥饿,毫不淑女地端过来,一口喝了个底朝天。
“慢点喝,当心呛!”
“咳咳……”
宫女一语未了,浠言就真呛住了。
“月奴该死,不该诅咒主子!”宫女自责地低啐道,一面忙轻拍浠言的背。
浠言只是喝得太急,呛了一口,咳了几声就好了。
“不碍事。”她此刻顺了气,才抬眼看了月奴一眼,问:“你叫月奴?”
“是的,月奴专在这芙蓉轩听差的,陛下将这芙蓉轩赏赐给你,往后你就是月奴的主子了!”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身子虚弱昏倒在地,现在才醒过来,当然不知道。”
浠言看着月奴认真的表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现在躺在玄煜赏赐的芙蓉轩里,往后这芙蓉轩便是她在皇宫的栖身之处。
浠言感到自己像在做梦一样,她怎么竟成了暴君玄煜的女人?!
她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命运,她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深宫虽寂寞,但有月奴陪着,她就不会感到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