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一月。
春意阑珊。
玄煜去皇家猎场狩猎的日子也到了。
这一天,随行的人员很多,玄煜破例带了唯一的女眷,他最宠爱的宫伎丽娘。
玄煜穿着狩猎的装束,显得十分威武,桀骜不驯,其实他亦是位一等一的美男子。
他将丽娘抱上自己的马宝良驹,将她环护在自己的胸怀里,带她骑马。
浠言像只小猫似的,缩在他的怀里,脸上却无喜怒。
她一袭飘逸的红裳,显然就不是跟来打猎的,极像是跟来起舞助兴的。
她知道身后的某处,一定有一双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她,她这一抹嫣红,足够让他一眼就捕捉得到。
玄煜带着浠言骑马行出马场,便见一马厮牵一头温驯的青马径在场外等候,看见王,连忙跪下行礼。
玄煜看一眼青马,问浠言:
“这马怎么样?”
“这马看起来很温驯,骑在它背上应该不会被它颠下来。”
“你骑上去试试。”
浠言吃惊地转头看着玄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玄煜明明知道她不会骑马的。
玄煜自负地一笑,将她抱起,放下地去,又命左右扶她骑上马背。
浠言壮着胆子,摸一摸马儿的头,对它说:
“要乖乖的听话!”
然后,在几个侍卫的帮助下,骑上了马鞍,纤细的双手紧紧地拉住了缰绳,那马儿竟一动不动,十分地温驯,她稳稳地坐着,顿时欢喜异常。
“陛下,我会骑马了!”
玄煜听着她天真的惊呼,嘴角一扬,这匹马是很通人性的宝马,温驯至极,是他特意命人牵来给她骑的。
他伸手,侍卫递过青马的缰绳,他一面骑着马,一面牵着丽娘的马,慢慢地行走在宫中的大道上。
玄煜对她的宠爱,甚至超过了任何一个嫔妃。
浠言不知道有多少嫔妃嫉妒羡慕她,有多少双诧异又惶然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
但她一向漠视旁人的目光,从不侍宠而骄,她仿佛一朵青莲,静静地绽放在这大炎宫里,宠辱不惊。
大批御卫军已经静候在宫门外多时,前排是翊歌为首的一批御前侍卫。
风呈瀚幸运地成为众陪王出宫的御卫总管之一,他在将军及御卫大总管之后,夹杂在许多御卫总管之中,想一眼看见骑马出宫门的王及丽娘,是不可能的,他只能从岿然不动的将士的间隔中,隐约看见那桀骜的王骑着宝马,牵着一抹骑着大青马的嫣红的丽影,不由得眼睛一亮,神经亦绷得紧紧的,紧密地注视着浠言的一举一动。
两个十四五岁的王子,此时各骑一匹良马,径出宫来,跟随在玄煜的身边。
“父王,这女子……”大些的是太子,他看见父王身边竟带个女人时,不由得错愕,忍不住发问。
二王子亦不满地皱眉,一面偷偷地用眼角打量那红裳的浠言,暗暗惊艳于她绝美的风华,不由自主地偷看了几眼,一时将不满的情绪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玄煜桀骜地昂着头,自负地冷道:
“怎么?你有何话说?”
玄煜带丽娘出宫狩猎,是想让丽娘一睹自己的英雄本色、英武的风采,好让她更爱自己。
“儿臣不敢,只是觉得女子不善骑射,出宫狩猎恐怕意外受伤。”太子委婉道,两道剑眉紧皱,与玄煜的如出一辙。
浠言听了,心中直打鼓,暗暗祈祷,千万千万别临时决定把她送回宫里去,今天是她逃离大炎宫的唯一的机会。
她强作镇定地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玄煜一向自负,一意孤行,他有些不悦地斜了一眼稚嫩的太子,冷道:
“受什么伤?朕自会保护她,何用你多嘴?”
太子听了,一时尴尬地愣住了,眼珠子一转,连忙自找了个台阶下,顺着父亲的意思,讨好道: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父王息怒。儿臣因考虑到丽娘身子虚弱,怕她太过劳累,特意为她准备了一辆马车,让她骑马累时,可坐车陪同父王出宫狩猎可好?”
说着,太子立刻吩咐亲随去驾马车来。
远远地,一个骑马的少年,调头自去,不一会儿,便见那少年驾了辆轻车而来。
玄煜显然对太子此举颇为赏识,总算太子有心替他想得周到。
“丽娘,既然太子一番意,你便坐车陪朕出宫吧!”
“丽娘遵旨!”浠言暗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被送回宫去,她下了马,径坐到马车上去。
一切都就绪了,玄煜带了皇子、将军等随行人员,骑马朝皇家猎场奔去。
丽娘的马车落在后头。
远远地,月奴背着个小包袱,追着浠言的马车狂奔。
浠言从车窗向后望去,不由吃惊,月奴怎么跟来了?
“等等!请停一停,让服侍我的宫女上车。”
少年也发现后头狂追而来的月奴,不由得就停了下来。
月奴一喜,一口气狂奔到马车前,“丽娘!”她来不及喘气,便朝车上大叫了一声。
浠言爬出去,招手让她上车。
月奴将包往车上一放,轻松一跃,就跳上了车,拖着包爬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