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歌漠然立在门边,望着远远地,王不顾尊贵之躯,亲自搂住了浠言的背影,听见王低沉有力的召唤声:
“朕赐予你力量,丽娘,醒来!”
王的低吟,像一曲沉重的梵音,径传入浠言的耳朵里,传入她昏沉的大脑中,连带地将他的意志也似输入了她的脑内。
浠言娇弱地依在王的怀里,不断地流着冷汗。
她像中了邪似的,不断地自干涸的口中反复讲着那睡莲,是睡莲的故事。
他低头,捕捉到了,低声承诺道:
“好,你若喜欢睡莲,等你好了之后,朕命人给你种满庭院,让你静静地赏莲,好不好?”
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淌下来,沾湿了王的衣襟,他忙掏出自己的手帕,温柔而细致地替她擦去满头的汗珠。
发现她嘴唇的干涸,他急唤:
“来人!水!给朕水!”
月奴远远地端了水进来时,不禁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连忙地跑过去,“扑嗵”一声跪下,“陛下,使不得,快换奴婢来伺候主子!”
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桀骜到极致的一张脸,冷冷地扫了月奴一眼,向她伸出一只大手,“水给我!你下去!”
月奴仰视着王,依言,战战惊惊地呈上水,又低下头,悄悄地退下。
玄煜端过水,看了看浠言,她似乎很难受着,竟不顾自己被传染的风险,将水含在嘴里,嘴对嘴地喂浠言喝下。
月奴退至门边,看见翊歌立在那里,神情麻木地注视着王的举动,她冲他礼貌地行礼:
“翊大人。”
翊歌突然转头看了月奴一眼,月奴对上他的目光时,整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寒颤,翊歌的目光……隐隐透着杀机。
他突然走出了门,月奴一怔,随即又望一眼轩内,轻轻地带上了门。
月奴情绪不高地低着头,交叠着双手,缓步往庭院走去,百无聊赖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你叫月奴?”
突然,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冷不丁地自月奴的头顶传来,把月奴吓了一跳。
月奴急忙抬起头一看,只见翊歌站在庭院一块石头上,交叠着双手,一手还握着宝剑,正深沉地打量着她。
“是的,翊大人,原来你还没走?”
月奴冲翊歌挤出笑脸来。
“陛下还留在芙蓉轩内,我怎么能走?”
翊歌冷冷地回答着月奴的蠢问题,月奴的脸上很快显出一丝窘迫来,但仍然勉强笑脸相迎。
“翊大人说的极是,是月奴愚钝。”
庭院中安安静静地,就只有翊歌和月奴两个人。
翊歌开门见山地问了月奴一句:
“近来宫中的传言,你可听说?”
月奴闻言,顿时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时,才暗自松了口气,突然望着翊歌的脸庞,格外认真地说:
“想是我家主子被人嫉妒,才会……”
月奴一语未了,翊歌的冷笑声便打断了她:
“你怎么如此肯定传言是假?”
月奴一愣,望着翊歌严肃的脸色,突然心中一阵战栗,“翊大人的意思是?”
翊歌冷眼看着月奴,觉得这个宫女还不傻,他冰冷而严肃地告诉她:
“我告诉你,丽娘是霁国来的奸细!是来迷惑王的!她本不叫丽娘,她复姓赫连,名叫浠言,原是霁国的贵族。”
月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原来……原来宫中的秘闻都是真的!”
翊歌看着月奴的惶恐反应,冷笑道:
“你还忠心耿耿地认主吗?你这可笑的忠诚!”
月奴的脸色不由得一白,低下头去。
翊歌跳了下来,缓步走到月奴的面前,低沉有力地道:
“从现在起,你负责监视她的一言一行,若发现有什么可疑举动,要立刻向我汇报。听清楚了?”
“月奴遵命!”月奴低着头听着,轻轻地皱眉,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