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林辉从林间抬头一望,夕阳西下,天空上大片大片的红晕,影像烘烘然然,稀稀疏疏的枝桠上,倦鸟已归。
林辉将目光投向了卫冲,卫冲瞥见后,心领神会,环视了四周,轻声道:“该动身了。”
所有人的心神俱是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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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啦,起来啦,酉时还没过,你个兔崽子怎么就迷糊了?”一个疤脸大汉敲打着守在半山门前的小头目。
“嘿嘿,三当家,你是不知道哇,守山这事是白天黑夜都不分,弟兄们喝着西北风守山,累的慌啊。”
疤脸大汉一脚踹了过去,骂道:“喝西北风?要说到偷懒,你小子比猴还精,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当家前两天派你去了城内,你要是没趁着这个机会去窑子里泻火,老子跟你姓,哪次不是喊上三四个大被同眠才能尽兴?那些如狼似虎的娘们,你招架得住?怕是一个晚上下来,三条腿都得软得像面条。”
小头目摸着自己的脑袋,晒晒地笑道:“嘿嘿,嘿嘿。三当家教训的是,教训的是。一不小心没把持住,这不是在山上憋了个把月了吗,再不祛祛这邪火,都得憋出病来。”
“哼,你就是找只母猴子玩春宫老子都懒得管,但守山的时候,招子放亮点,别跟老子偷奸耍滑的,不然大当家知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大当家,那小头目赶紧跳起身来,拍着胸脯保证道:“三当家放心,都是老兄弟了,该怎么做有下数。”
说完,还贼头贼脑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动静,转过头来看着疤脸大汉,道:“三当家,你说这票生意还能干多久?大当家让我们玩得这么过火,难道不怕惹上大麻烦吗?”
疤脸大汉的眼皮跳了跳,一个巴掌拍了过去,骂骂咧咧道:“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大当家让怎么做就怎么做,这点规矩都不懂。”
那小头目缩了缩脑袋:“是,是,是。。”
“好好守着。”说完这句话,疤脸大汉转身大步朝着山上走去。
小头目恭声道:“三当家走好。”
走在回寨子里的路上,疤脸大汉心绪不宁,刚才那个小头目问他的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摇了摇脑袋,喃喃自语道:“大哥这是要干什么?好端端的把寨子迁到这里来不说,抢劫的时候就连一个活口都不让留,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疤脸大汉本来就不是个爱动脑筋的人,能坐上山寨三当家的位子,一方面是因为他天生孔武有力,一般的庄稼汉子,他能打七八个,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性子直,肯冲在前面,还忠心耿耿,不会对大当家的位置有什么威胁。
就在他还在挠头想事情的时候,有一道身影窜到了他的背后。
疤脸大汉明显有了察觉,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后蹬腿就像后面招呼了过去。
窜到他背后的人是古黎,原本以为轻松就能偷袭成功,没想到这疤脸汉子警觉度不低,竟然立刻反应了过来。
古黎一个翻身,躲过了疤脸大汉的后蹬腿。
疤脸汉子一击不中,立刻退后了几步,盯着古黎问道:“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在三章山上撒野?”
古黎一句话不说,拔剑就朝着疤脸大汉杀去。
疤脸大汉手里没有兵器,明面上就有点吃亏,他没打算和古黎较劲,反正在自己的地头上,打一声招呼就能把这小子料理了,不着急,想到这,疤脸大汉的脸上闪过一道狞笑,想行侠仗义的?老子不知道见了多少,还能活着的,是一个没有,都被扒了皮抽了筋煮成了肉团子,这滋味,唇齿留香。
疤脸大汉舔了舔嘴唇,就打算逃跑。
刚一转身,迎面而来一道黑棍,疤脸大汉虎目圆撑,一脸紧张,扭动腰腹,想要避开这一击,不过这一棍,来势又急又猛,疤脸大汉避之不及,一棍子被敲在了天灵盖上,巨大的身躯当场就轰然倒塌,像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
古黎的剑锋刚刚停在林辉面前。
林辉眉毛一挑,耸了耸肩,把捡来的棍子扔到了一边,拍着巴掌对古黎道:“江湖杀器大黑棍,你值得拥有。”
古黎白了林辉一眼,挽了个剑花,把长剑收在了剑鞘中。
何成默默地走上前,拿着一条麻绳,把那个鼻息尚存的三当家五花大绑了起来。
冯兰兰对着林辉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就去帮何成了。
卫冲知道古黎好战,所以刚刚没打算出手,想把疤脸大汉留给古黎一人,没想到林辉居然从背后偷袭,一击得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把这人带到僻静的地方,再好好打听打听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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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疤脸大汉被扔到了地上,悠悠醒了过来,感觉到身上的束缚,使劲地挣扎了几下。
“锵!”何成拔出了长剑,架在了疤脸大汉的头上。
“说,大当家和二当家住在哪儿?”
“呸!告诉你,兔崽子,老子不吃这一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要砍头就动手利索点,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说罢,疤脸大汉把脑袋别了过去,闭上了双眼,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开口。
又是一剑出鞘,古黎在疤脸大汉的大腿上划出了半寸的伤口,鲜血成股涌出。
疤脸大汉面上一阵狰狞,紧紧地一咬牙,一声不吭。
何成瞅了卫冲一眼,卫冲也有点头疼,竟然能在无情无义的匪徒中遇上这种顽固分子,也算是撞大运了,卫冲沉吟了片刻,打算让古黎动手,先了结了这个家伙的性命,再做打算。
却见林辉上前一步,在那疤脸大汉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然后就在卫冲,冯兰兰,何成,古黎四人面前,疤脸大汉的脸色从铁青到深紫,再从深紫到煞白。
疤脸大汉颤颤抖巍巍地睁开了眼皮,看着近在尺咫的一张脸,年纪轻轻,面容清秀,但疤脸大汉一副受惊了的模样,像是看到了什么背负着滔天大罪的恶魔,踢着双腿,不断地向后退去。
林辉直起身来,走到了冯兰兰的面前,宛然一笑,道:“我觉得现在他知道该怎么配合了。”
然后就慢慢踱步,消失在了疤脸大汉的视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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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棵枯萎的大树底下,林辉抬头看着天空,太阳已经看不到了,天色又暗了一点,不过火烧云一样的景观还挂在天边,寂寥旷远。
哈,还真管用,不过就是和他聊聊实验的一些步骤嘛,至于那么害怕吗?一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胆子小的跟萝卜尖似的。
转念一想,林辉又自嘲地笑笑,他也知道不是事情简单,而是有些医学实验内容的确变态,自己之所以能吓到那个连死都不怕的家伙,靠的不就是这个吗?
有的人的确会不怕死,肾上腺素一嗨起来,死就是一个手起刀落的过程,但是少有人能耐得住折磨的,信仰那种东西,难道区区一个山匪头子会有吗?
过了一会儿,卫冲他们走了出来。
包括古黎在内,都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林辉,何成的眼神中还带着些恐惧。
林辉到底说了什么,能把一个脑袋掉了碗大疤的汉子吓成那样,连死都不怕的家伙,在林辉走出去后,竟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一的要求就是了断的时候下手快一点,千万别把自己交到林辉手里。当然,作为他十分配合的回报,古黎满足了他这个要求。
林辉没做什么解释,讲出来反而不好,耸了耸肩,问道:“知道去哪了?”
卫冲作为领队,先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安排道:“我们分头行动,何师兄,你带着林师弟去找山匪二当家,我和古师兄,冯师姐去解决大当家。”
林辉瞅了何成一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