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中间空着个舞台,评书人刚刚下去,突然酒楼里的烛光同一时间灭掉,我回身看了看,只听见到处一片疑虑,楼外烛火依旧在。舞台从天落下一团火光,惊奇的是无人提着那团火光。火光在在舞台上转了一圈,而后飘向各个灯烛,很快楼内亮堂如前。
莫不成这世间真有鬼神之事?我心中正泛着嘀咕,舞台一团烟雾而出,烟雾尽头一位白衣瘦弱男子而立,将他比若白纸身板我也不觉夸张。
“各位宾客莫须慌张,刚才只是在下的一个把戏,若是惊扰到大家,在下只能以酒谢罪。”他走近最近的客人,端起一杯酒喝了半口,余下的洒向天空。
我感觉到脑袋上滴了一两滴酒,正要伸手去接,看看是什么把戏,洒落在手上的并不是酒而是花瓣。我连连惊叹抬头,整个酒楼飘洒的都是粉色和红色花瓣,妙哉,奇哉。我抬头看着似从屋顶飘下的花瓣,余光下我看见二楼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依坐栏杆手执纸扇银质面具遮住半脸,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对这奇景并未有太多惊讶,花雨的那头是我那朝思暮想的人,可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心。每迈向他一步,我的心跳加速一分,直到我站立于他面前,激动的说不出话,思念的泪水如泉而涌。
第一次是在常留阁,是那一眼,我守候了你多时;第二次是在燕鸣山,我用紫玉腰牌救你性命,赠你半块玉牌,你可知我真心?横都医馆不告而别,我寻遍了横都都未听闻言户人家。我生了病,病得很严重,病的名字叫相思,君,你可知?
我多想把这衷肠都向你倾诉,可是该从何说起?
“姑娘,我们可曾相识?”他见我半句话不说,起了疑虑。
太多相思话语却找不到如何形容,我只能没命的点头,“我找到你了,找了好久……”花瓣迷离了我看他的眼睛,我脸上的面具遮挡了我对他的喜爱,“是我……大石头。”我取下花旦脸谱,此刻想笑却被激动的心情扭曲了面容,笑比哭还难看。
“岳楹姑娘,你认得出我?”他反问了一句。
“嗯,你叫言景,言语的言,景色的景。”难道也和候少将军一样失心疯?可是,他却认得我呀。
“我不是问你我的名字,只是我挂于面具,你还能认出来?”
要我怎样告诉你,对一个若是用心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一背影都会被深埋在眼中。
“那有何难?”我擦了擦眼泪,怕激动的情绪吓到他,干脆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上,慢慢解释,“你可是欠我千金之人,我怎能放过你。”
“所以,你再次见到我激动到哭了出来。”他顺手拿起一个瓷杯搁在我面前,给我添满了茶水,“因我我还欠你千金?”
“我不是,我不是担心嘛~那可是千金。”明明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下次再见到他,就把所有心思都告之他听,可是话在嘴边却不对了呢?
一片余下的花瓣正巧跌入了我的茶杯中,我端起杯子,不管不顾一饮而尽。
“我已命手下将谢礼送至医馆,你没收到?”他又给我斟满。
“那十颗珠子值几个破钱啊?”我单手支颚,看着他笑。
一切都变得不重要,因为……你在。
“呵~”他低头轻笑,淡然的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为何有此一笑,难道哪里错了吗?
“想到方才那骗子有趣的事,便笑了。”他合起纸扇,指了指楼下舞台的白衣男子。
“骗子?!”我伸头看了看,下面都是一片片精彩的掌声,“若是逗人开心的骗子,也是好的。”
“嗯!”他又侧头看着楼下精彩的表演,时不时笑着。
我拨弄着自己的指头,咬了咬下唇,下了誓死的决心,浑身开始哆嗦,道,“喏,大石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悠悠回身,“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看了眼我期待的目光,若有所思,“若是喜欢哪管是什么样的姑娘。”
“也是,若是烙下相思印,谁还忆起玲珑心。”在没遇见大石头之前,我并不知道我会喜欢什么样的人,随着和他越来越多的相处,那喜爱之心更加真切,“我说,大石头你觉得我是怎样的姑娘?”问完此话后,我不敢再看他,怕泄露了那份情愫,干脆喝茶安抚慌乱。
一阵安静,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一波又一波的掌声。
“岳楹姑娘……嗜钱如命。”等了半响等到这句话。
“噗……咳咳,咳咳咳……”我赶紧搁下茶杯背过身去,差点没被这茶水呛死,“其实,我没有那么爱钱的啦。咳咳……”
“是吗?”我又露出那种洞晓一切的笑容,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真是越描越黑的处境。
“大石头,你家到底在哪里呀?我后面有找过你,横都城里根本没有言姓人家。”此刻换个话题比较好。
“我?住在横都郊野。”
“难怪了。”我若有所思的点头。
“你急于找我就是因为我欠你千金未给?”
“不……”我正要反驳,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像蔫了的黄花一蹶不振,“大石头,对不起,其实你不是我的大金石,为了证明我真的不是看重那千金,要不,你跟我去一趟候将军府?”为了洗清在他眼中的印象,这侯少将军的梦我是入定了。
“将军府?”
“嗯!”我低头探身轻轻对他言,“候少将军得了痴症,我本想和候夫人做一笔买卖,但是候夫人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让我入梦。你说奇不奇怪?”
“有此事?”
“对呀,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我本来同师兄他们被轰出了候府,谁知道那少将军追了出来,误以为我是他的心上人文思君,这候夫人才再次请我们住在府里,等这几日少将军的病情稳定再离开。我呢,就准备这几日偷偷入候少将军的梦中,这次,我可是分文不收呢!”
“听上去有几分意思,在下几日也闲来无事,就同岳楹姑娘去趟候府吧!”他居然同意了,“只是,近日在下感染眼疾,不方便取下这面具,怕吓着他人。”他摸了摸遮住眼睛的面具。
“严重吗?可有看大夫?”
“已无大碍,每天按时上药便是,岳楹姑娘费心了!”
“我答应你不取下面具,你也答应我别叫我岳楹姑娘,和我师姐师兄一样,喊我阿楹可好?楹儿也行。”
“好,阿楹。”他款款点头。
“啊呀!糟了。”我突然站起身来,“我把师姐弄丢了,大石头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