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国分治天下以来,虽有纷争战事,但因相互牵制,天下也相对太平。直到江湖有闻名术士测天机,算出不久之后七国必合,“得玄武者得天下”。江湖纷纷猜测,玄武为何物,有心之人引起了天下的腥风血雨。其中最得民心的要数仲国之主苏炳,其治国之道让人着实佩服。
可惜术士测出此天机一月后,因遭野心之人毒杀,与其妻子纷纷殒命。此后,无人得知玄武为何物。
打从我记事以来,就在这游仙山长大。左边眉峰有一颗红色的痣,与其说是痣,不如说是从骨头上长出来的刺,坚硬无比,不痛不痒。
师父说我是孤儿,捡来时才足月,那颗红痣就已经跟随于我。
宿于这山涧林中,是身和心的修养。同其他兄弟姐妹相处也合乐融融,要数最好,那就是师父的儿子岳榕和师姐岳紫菀。因为,他们待我最好。下山见到小玩意儿食物什么的都会给我带,喊饿的时候,总有食物出现在我面前。如今,我肥若婴孩,肯定是他们故意的。
“岳楹师姐,你又发呆了,师父找你,在拂云阁。”
我轻声应了小师妹一声,收起泡在溪水中的玉足,不紧不慢,向拂云阁走去。
这仲夏比往年要生猛的多,不学会偷懒,怎么对得起我这要中暑的小脑袋。
不停歇的蝉鸣伴随我走上这九十九个台阶。
难道是因为我将满十六岁,师父允我下山去?那真是天大的好事,我盼了这么多年,下山第一件事就是好吃的全吃一遍,好玩的全玩一遍。
“师父!”我前脚才踏进殿阁,声音已经回响在此。
“阿楹,快把鞋子穿好。”早到的紫菀师姐见我手提绣鞋,赤足进来,皱眉命令到。
“这怕师父急着见我,我还来不及穿鞋。”吐了吐舌头,我赶紧将鞋穿上,“师父不拘小节,应该不会因为楹儿想见师父心切而责罚楹儿吧?”
“丫头,就你爱耍嘴皮子。”师父没有怒意责备了句,双手背后缓缓说到,“楹儿,你也知道榕儿和紫菀将要成亲之事吧?”
“楹儿当然知道,楹儿还等着成亲那日吃遍美食呢。”想着都要流口水了。
“就知道吃,功夫可有练?”师父问着。
“那当然。日吞万物,月亏则缓盈则急……”
“为师不是让你来背心术的。”师父打断了我想告知他我已经滚瓜烂熟的心术,“为师,要让你同紫菀下山一趟。”
“真的呀师父?”这种日思夜盼,终于盼来的心情犹如瀑布一泄千里,奔腾不停。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第一次接生意,千万别被他们的心魔吞噬了,入了魔事小,毁了我游仙山的名誉事大。”
“师父放心,紫菀会照顾好阿楹的。”师姐总是如此宠我。
“梦亦是真,万事皆小心。”师父还是不放心,“楹儿少不更事,紫菀你要好生看好她。若是此次楹儿成功拿下这笔生意,为师就能安心让你同榕儿去游山玩水,不然,成婚后,你们还是待在游仙山吧!”
师父说的生意,其实就是替人除去心魔。魔,由心生,困人于泥泞,举足不前,严重时夺人性命。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梦里,替被困人除去心魔。听闻师兄说最轻松的就是在现实里易容,最困难的是在梦里,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被困者的梦会怎样?师兄吓唬我说,万一被困者在梦中崩塌,不再醒来,我也会成为一个活死人。当然,至今还未遇见过。我认为最糟糕是失败,是力也出了,钱也没捞到。
榕师兄和紫菀师姐大婚在即,此趟下山替紫菀师姐置办嫁妆外,师父应该是在考验我是否能继承衣钵。紫菀师姐有提待她与榕师兄成婚后就去一趟呈国的凉墨山,她出生的地方,顺道一路游山玩水,双宿双飞过一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为了不让师姐期望落空,我可要使尽毕生所学呀。
天朗气清,下山的绝好天气。
我跟随紫菀师姐进入山下镇里一个大门紧闭叫常留院的楼里。莫说这楼的外观花红柳绿,进到里面,虽是白日,也是处处鲜花绽放,粉脂浓郁。
“师姐,我们要住在这里吗?这里的姑娘好美呀。”偶有几个姑娘从身边经过,我还特意闻了闻他们身上的香味,各有不同,“好香呀!这衣服真漂亮,我也想穿……”
“走啦!”师姐没多解释,拉着我上二楼右拐的第三间屋子,屋外雕着玉兰花的木牌上刻着“芊芊”二字,“芊芊姑娘?”师姐敲了三下门。
“何人?”屋内响起略带虚弱之声。
“芊芊姑娘,我们从游仙山来……”话音未完,门便被打开来,眼前姑娘一身紫衣像朵病莲没有生气,“芊芊姑娘,我叫岳紫菀,这是我师妹岳楹。”
“二位岳姑娘好,岳离子才回信给我,没想你们来的这么快,快请屋里坐。”她苍白暗沉的脸露出了些许希望。
“芊芊姑娘放心,既然我们来了,师父定有把握将你心魔除去,还请芊芊姑娘一字不差如实说来。”师姐才坐定,直奔目的,毕竟我们还要置办嫁妆。
“紫菀姑娘,楹姑娘。”她微微做礼,细细向我们道来,声音犹如桌上的香炉慢慢吐露丝丝白烟,“芊芊本有个同胞妹妹,大概一个月前妹妹在家中自溢而亡,可是头七才过,妹妹的幽魂便时常在梦里出现,要我告知她父亲曾留下的传家之宝在何处。昨夜我还梦见她七巧流血,着实可怕。”
“什么宝贝,连死了都惦记着?”我好奇插嘴。
“是前朝将军机缘巧合下赠与家父的紫玉腰牌。”
“前朝?很值钱吗?”我说。
“芊芊未入这烟花之地前,因为穷极,曾有次差点当了这宝贝,当铺老板曾出价五百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却掩盖不掉疲惫的脸,我猜测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听闻值五百金的那刻,芊芊才回神,原来这紫玉腰牌如此值钱,父亲曾经那么辛苦也未将其卖掉,我怎能不孝?”
“所以,你就把腰牌藏起来,把自己卖进了这里?”师姐略微皱眉。
“啊!那这里便是书上说的花街柳巷,男人的寻花问柳之地?”我大声惊叹,真是太让人振奋了,第一次下山就有幸来莺歌艳舞之地见识,书上所叙与之相比简直太过苍白。
“阿楹!”师姐觉得我的反应太过失礼,后对芊芊姑娘道歉,“芊芊姑娘,我这师妹刚涉世,还望担待。”
“无妨!”芊芊姑娘一笑而过。
“芊芊姑娘,可否借一件漂亮的衣裳让我穿穿,我以前在山上就可想试穿下书中那美若芙蓉的衣服,我保证不会弄坏的。”
“阿楹~”师姐看着我瞪了瞪眼睛,我只能无辜的吐吐舌头,满怀期待的看着芊芊姑娘。
“阿楹姑娘若是不嫌弃,这就随我去挑一套喜欢的便是。”
“谢谢芊芊姑娘。”
和我身上的紫色襦裙不同,我挑了件像天空一样的蓝色齐胸襦裙,百花刺绣滚边,真像个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