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华伟
大地万物,在阳春三月中,被风一吹、雷一吼、雨一润、阳一照,早已将满山遍野,泼洒的生机盎然。
冬已遥远,倒春寒也早过了时节。但谁也没有想到一场豪雨之后,远去了的寒意,骤然间又回到了眼前。不管你情愿还是不情愿,你都得再穿上,早收起来了的寒衣。这时才知道,暮春初夏的五月,原本是一个多变的季节。
季节虽然多变,但这并不破坏我的情怀。看着江水由蓝变绿,行船过处,船后卷起的浪花,腾跃着雪白的碎屑。那向岸边澎湃而来潮头,让人感觉到了夏的汹涌。
偶尔有艘打鱼的小船轻摇而来,渔夫在船头,慢条斯理地放网。渔妇在船艄,有板有眼地摇橹。放完了网,渔夫坐在小板凳上,不时仰脖唱几口烧酒,不时还唱两句渔谣。渔妇依在橹上,看几只江鸥从舷边飞过,听着那被掠起的一片水声。
江水与岸边的岩石拥吻,那些大大小小的潮音洞,絮絮叨叨地说着它们的情话。然而,岁月磨砺着情感,岩石在不知不觉间,被江水的情话刻成了雕像。
大的岩石成了雕像,但更多的却成了卵石。清清的江水,像温柔的手,将它抚摸的更加圆润,有的甚至可作人们摆设的奇珍。当一个大浪打来时,它们也会在彼此碰撞中,发出一些呓语。只是我们无法知道,那呓语是欢歌还是唉叹。
江水泛涨,被它抚摸过的山岩,硬生生地就长出了苍翠的青苔。阳光并不想孵化这样的翠绿,不断升腾的温度,蒸发着它身上不多的水份。但那飞溅起来的浪花,总是在自己粉身碎骨之时,撒下仅有的几滴水珠,使垣衣能永保四季的青翠。
藤萝从岩缝中伸出了手脚,它那嫩的不堪一击的须蔓,从没有畏惧过粗砺的岩壁。它不管不顾地又攀又爬,硬是将那伤痕累累的岩壁,在随意轻描中,成了一幅生机盎然的画卷。
顺手摘下一段藤蔓,那种自然的野性,透着一种独特的纯美。随便将它弯成一个船形,又摘来两朵野花插上。翠绿与淡黄的组合,在素白的江面上顺流而下。离开了根的藤蔓,与告别母体的花,一样欢跃地、主动地与跳跃着的水,亲吻着一同前行。也许它们知道,世间万物均无常,坦然面对顺自然。
抬眼间,看到一只老鹰,悠然地在空中盘旋。一会儿它猛地俯冲向地面,叼起选定的食物,向遥远的天际飞去。一会儿它又从天际间,叼来一朵美丽的云,轻轻地披在了那座高高的望夫塔上。风吹塔鸣,那是三娘忠贞之爱的吟唱,是不渝之情的呼唤。
春,虽已挥手远行。而夏的风,却吹来热的希望,铺展着火的情意。夏的雨,也飘下情的色彩,敞开着水的心怀。
直面如此景色,不由地信笔涂抹小诗一首,权当作结:独步江水西,闲者随性依。漫笔江岸事,忧烦均能敌。春远杳无形,何须叹苍荑。岸有湘妃竹,山中子规啼。白浪弄倩影,藤萝舞长堤。骤寒亦有情,冷风身侧袭。鹰击掠长空,塔鸣情爱急。水去难回流,心轻披霞衣。名利抛身外,何叹度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