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披着蓑衣的七尺汉子,腰间挂着唐风制式横刀,看上去并不如何壮硕,却跟一座山一样立在门口,背挺得笔直。
几个壮汉瞧着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没有什么神采又仿佛有着许多故事在里面,站的笔直的背配着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气质,特别是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道什么草;莫名的有种违和感,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又好象很厉害的样子。放到后世,这种装比的气质现在他们是不会理解的。
领头的大汉直起身,几个壮汉聚拢在一起;瞟了一眼门口汉子腰间的横刀,又似乎给互相找勇气的靠得更拢了些。
略微沉默过后,领头汉子装模作样的抱了抱拳沉声说道:“这位好汉.。”
“别废话,十个数,从我眼前滚蛋;不然刀子不认人。”门口汉子用半死不活的口气打断了领头大汉的话。
“哼!”领头大汉花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好的说辞竟然被打断,在兄弟们面前太丢面子了;作势欲叫上兄弟上面收拾收拾面前这家伙。
屋内的其他难民本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看着热闹,这年头自身都难保谁还有闲心去管哪门子闲事,指不定丢了命多不划算;又看那门口的汉子腰间佩刀,恐怕是个刀口混日子的主儿;便更加瑟缩在角落,生怕刀子落到自己身上。
“大哥。要干吗?这小子看上去不好对付啊。”一个汉子在领头大汉后面瞧瞧说道。
“是啊,看起来是个硬点子;大哥,真要干啊?”
领头汉子:“.”
“大哥,这小子看上去体形彪悍啊。”
“.”
门口汉子似乎等的不耐烦了,吐掉口中的草茎抬手摸向腰间。
“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领头汉子用快的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完然后回头示意兄弟撤,然后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门口那汉子的身边。临行几个大汉还不忘每个人回头哼一声。
地上的小娘子此时缓过气来连忙起身扯过被撕坏的衣裳,抱着双腿蜷缩着;可怜兮兮的望着门口那汉子,心里却想着卧槽真的有帅哥来英雄救美,老娘的贞洁可算是保住了;呼呼,门口那帅哥该过来问我名字了吧,装得可怜一点,这世道太乱了,找个颜值高的会武功的对象还能保护自己,简直棒。
不料门口那汉子走过来,解下蓑衣,就开始脱自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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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默默地想着,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赶走了那几个流氓又来一个拿刀的流氓,这下反抗都不能了,指不定被一刀给砍了;天呐,真是惨啊;这货也太心急了吧,白瞎了这一张好看的大叔脸。都怪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走到哪都是祸害;认命吧,好歹面前这货卖相还不错。
汉子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到姑娘身上,然后拿上蓑衣给自己披上,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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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还陷入无限自怜的情怀里,眼见着面前的帅大叔原来是个好人,是自己错怪了他,是吧,长得帅的一般还是好人的多。诶,他要去哪?
不对!他要溜!那怎么行,发生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对自己负责任,平生最讨厌不负责任的男人了!于是姑娘赶紧起身带着自己那超级大开的脑洞跟在那男人后面。
那男人感到姑娘追了上来,转头一看,那姑娘可怜巴巴的站在自己屁股后面淋着雨,赶紧把头上的蓑帽给放到姑娘头上。
“为什么跟着我?”
听着男人低沉的嗓音,看着眼前男人那让人觉着舒服的脸,略微有些严肃的刀眉,狭长的双眸里古井无波,很难看到别的情绪在里面;姑娘心里扑通扑通的加速,脸蛋儿也开始发烫,就这样傻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皱着半边眉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姑娘,心里却在骂娘;这小妞是不是傻的,莫名其妙啊,老子把衣服给了你现在还得把帽子给你自己淋雨,咦.长得挺漂亮啊,咳,要以身相许赶紧说啊,别特么傻站着淋雨,会感冒的。
“跟着你,有肉吃。”姑娘脑袋里闪过前世看过的某部电影里的情景,自觉似乎眼下可以借用这句台词;理由充分,太机智太佩服自己。
眼前的男人身体一顿,惊讶的转过头来盯着面前的姑娘,然后又摇了摇头好像否定什么;然后伸手进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塞到姑娘手中。
“里面有点钱,你拿去,能吃好多好多顿肉。”说完摇头笑了笑不准备再逗留。刚想走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那姑娘抓住了,不由得有点不耐烦,回头准备叫她放手。
姑娘紧紧握着那男人的手,眼眶里眼泪已经开始打转了,这个乱世,自己一介女流什么都不会,除了找个男人还能怎么办,现在自己已经是无依无靠,如果让自己一个人四处漂泊指不定赶明儿就再一次遇到今天下午这事儿,那时候怎么办?还会有人来救自己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男人,看起来心眼也不坏,姑娘实在不愿意再无依无靠,做这乱世浮萍。
她盯着他的眼睛说着:“你相信缘分吗?不信也没关系,你看我模样长得尚可,身段也还不错,我可以伺候你,做小妾也可以,你让我跟在你身边行吗?”
他刚想开口说话。
“不论日子如何,能活着便好;我不求富贵,我只是不要做这野花野草死得不明不白的,你既然出现在这里给了我希望,就带上我一起走好不好?”
他看着她几乎是祈求的眼光,一边流泪一边祈求着自己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还在那个和平年代,信息发达讲究科学的年代,那个她一样祈求着自己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苦苦哀求的语气,挂着泪痕的小脸。时间好像模糊了,两个人重合在了一起;男人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心里似乎不愿意再做同样的决定。
男人沉默半晌,开口说道:“你倒是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姑娘若有所感说道:“你夫人吗?”
男人摇摇头,也不说话。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竹安瑶,不知恩公名讳?”
“叶老五,叫我五哥吧;嗯,还有,我其实是相信缘分的;走吧。”
说完叶老五便解开蓑衣举过头顶把竹安瑶也给遮住,竹安瑶也害羞的抓住了叶老五结实的手臂;这一刻两颗漂泊的心汇到了一起,面对风雨。
因为七杀盟旗下有镖局,叶老五经常会押镖出入城门,和守城的官兵都还面熟,长期打点着的;而五代时期都是武力才是王道,称王称霸者都是一方豪强,麾下兵马如云。七杀盟这一类江湖门派其实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许多帮派甚至就是朝中某大臣的私军。
所以叶老五很轻松的就带了竹安瑶进城。结果一到客栈竹安瑶就晕倒了,叶老五又赶紧请来郎中看病,说是身子太虚又感染了风寒,必须得好生调养一段时间,开了药送走郎中后叶老五又找到客栈老板娘帮忙照顾,给足了银子老板娘当然拍胸脯保证伺候到位。这半老徐娘拍胸脯的时候一阵波涛汹涌,看得叶老五是一愣一愣的。
过了大半个月,等的竹安瑶好的差不多了;老五便带着她告别老板娘回到七杀盟的庄院,曾经人来人往的大门如今门可罗雀,想罢心里又是一阵落寞;院里除了老管家还有几个下人,再没别的人,抚养几兄妹长大的大哥和二姐,还有三哥,六妹,老七,六妹不知所踪,老七从去年初契丹打进中原来就失踪不见,大哥二姐三哥都在去年契丹人攻进来的时候战死,自己也只剩下了半条命逃了出去,路上被扶摇子陈抟还有与其下山的弟子捡到,当时扶摇子与其弟子正好出游到附近的群山,又听闻契丹人屠了不少村子,那些尸体没人管,便慢慢酿成了瘟疫;扶摇子和其弟子便到附近了解疫情想法解决,碰巧就遇到了自己;而扶摇子对自己的所谓命数十分震惊,于是出手相救。最后,至于老四,自己是一定会亲手砍了那个混账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