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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没有名字的白老头

林萧并不知道白爷爷的名字叫什么,整个镇子里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大家只知道他姓白,好像是个流浪的行脚医生,医术很高,十五年前来到酉山郡这里,平时多叫他白老头,有求于他的时候,叫他白先生。

虽然白老头是外来人,但镇子上的人对他也无排斥,因为他医术很好,总是替镇子上的人免费看病,只是偶然向大户人家收些过生活的银两,为人极好,林老三的断腿,也是他给免费接好的。

但只有林萧知道,白老头是很有故事的人,除了他讲述的那些怪异的小故事外,他的人生也一定充满故事,只是关于白老头自己的故事,他并未对林萧说很多,林萧也从来不乱问,但林萧很明显知道,他并非医者,或者纯粹的医者。

“白爷爷,我来了!”林萧进门,看到白老头正在吃饭,一盘野菜,一葫芦混酒,很是滋味的样子。

“哦,林萧,来坐!等你一天了都!”

“是吗?今天白天离不开铺子,所以只能现在来了,白爷爷找林萧什么事情?”林萧眼里满含期待。这么多年,林萧总能从白老头这里,收获各种意外的欢喜。

大概看到了林萧的期待的眼神,白老头放下筷子,咕了口酒,叹了口气,仿佛在告诉林萧,这一次,并无什么让她期待的欢喜。

“怎么了,白爷爷,为什么叹气?”

白老头摸摸林萧的头,有些感伤的道,“白爷爷,要走了。”

“什么?白爷爷要走?这里不是你的家吗?白爷爷要去哪里?”

林萧立刻激动了起来,因为蓝灵玉要走,白爷爷也要走,这酉山郡除了父亲外,就没什么他牵挂的了。林萧最在意的两个人同时都要离开了,自然心中瞬间失落。

白老头摇摇头,意味深长的叹道:“这里不是白爷爷的家,白爷爷也没有家!这里只是我停留的地方,落脚之地,是迟早要离去的。”

“那白爷爷一定还会回来,对吗?您之前不是一样离开过,又回来了吗?”林萧记得他是中途长长短短离开过数次,又回来的。

白老头再次摇摇头:“不一样,之前是去办些事就回来了,这次一去,估计就不一定能回来了。”

“可是,可是林萧需要您,林萧舍不得您……白爷爷!”

“傻孩子,该教你的,白爷爷都已经交给你了,你也没让我失望。只是你的病……白爷爷实在无能为力了……”

其实林萧能忍受相邻街坊的嘲弄,倒不是因为他真的多么的心胸坦然,而是,其实他本身也是一个修行的武者,所以有人嘲弄他的时候,林萧便心中借此以自我安慰。而教他修行的正是眼前的这位白爷爷。只不过,一切都是偷偷的,因为林萧不能让父亲知道他在武修,而白老头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在教林萧修行。

只不过,林萧家族的寒血症,让林萧的修行遇到了巨大的障碍,而作为医术高超的白老头,所说的无能为力,便也是指的林萧的寒血症。

林萧拉住白老头粗糙的右手:“白爷爷,病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在乎,只是在我心里,我把您当做我的亲爷爷一样看待,您不但教我修行,替我治病,更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您为林萧做这么多,林萧还没报答您,您就要走了,天涯海角,林萧可去哪里找您!”

白老头听了这话,眼眶一阵湿润:“林萧,你是我见过的,天性最为纯良的少年,也是最有修行天赋的少年,只是你身上,或你家族身上的寒血症,是真元修行的巨大障碍,让你的修行天赋都做枉费了,实在可惜。”

这个世界修行法门众多,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武修都是由两部分组成:功法修行和真元修行。

功法修行是剑术,招数,身法的修行,是外在的。

而真元修行,是内劲和真气的修行。同时,真元修行,是以体内血气为基础的修行。

普通人都是温血,血气相对充足,修行真元并不困难,而林萧家族的寒血症,因为血寒,所以血气稀薄,血气稀薄导致真元修行总是难以为继,尽管林萧的功法修行已经达到了很高的级别。

没有功法,真元再强,也是无法施展;没有真元,功法再是卓绝,也没威力。

而林萧正属于后者。

在白老头的教导下,林萧的功法修行已经达到了很高的高度,但是真元修行,却举步维艰,原因就是因为寒血症,尽管白老头试了很多方法,来试图帮助林萧,但寒血症依然得不到治愈。

林萧看着自己的胳膊,言语无尽失落,“白爷爷您说过的,真元出于血气,热血者气盛,血寒气薄,我遗传家族的寒血症,无法积聚真元,就算修行再高,没有真元之气作为后盾,那些没有内力的招数,在这个武道的世界里,唬人都不行。”

“唉,想想自己这把年岁,通读无数医术药典,我本以为,我能治愈你的病症,这些年让你试了这么多药,受了这么多苦,也不见多大起色。”

白老头心中感叹,林萧嘴上不介意不能修行,但心中是无比向往修行世界的,天下怕是没有人比他更聊了林萧的内心了,不然,他何以忍受那些烈性药草的煎熬,林萧看起来要比同龄人消廋许多,也和多年的试药有关,所以白老头心中觉得愧对林萧。

“白爷爷,您这都是为我好,我给我保留希望。只是当初我的两位叔叔,以寒血强制修炼真元,最后导致血液逆行而死……”

“不一样”

白老头打断了林萧的话,他不想林萧背负这思想负担,

“强行修炼真元,哪怕是正常血热的人,方式不当也会逆血倒流,跟寒血症没直接关系。我用的方法,并不是要你强修真元,而是让你的身体恢复血热,以血热之气修真元,这并无危险。”

林萧点点头,他知道白老头说的是对的,多年的试药功效不大,但林萧在十分生气或者十分激动的时候,体内的血液会随之升温,从而在瞬间获得一些血气,林萧便能通过武修之法,将那一丝的血气化作真元,从而能够进行战斗。

虽然林萧有寒血症,但就林萧的功法修行而言,放眼整个酉山郡,估计除了教他的白老头和郡守蓝义将军外,已经没人在他之上了,所以配合稍微一点真元也是相当厉害的。

当然,如果林萧是正常人的血热,那在他这个年纪,他的境界,当立刻变为前无古人的强者,只是……

只是这种假设,并没有意义。

所以尽管林萧在他人眼里是不行武修的废柴,而实际上,酉山学堂那些欺辱过他的“天才”们,全部被他给痛扁过一两顿。

当然,这些扁人的事情,都只能在背地里做的,因为林萧答应过白老头,不在酉山郡之内显露自己的修行,同样林萧也不能让父亲林老三知道自己在修行的事情。

所以,被欺辱后,林萧都会换身着装,带上面具,找个合适的地方将欺辱他的人拦下来,动手前将他们之前欺辱自己的事情想一遍,然后就会变得很生气,借着那些血气化成真元,然后,将他们各种蹂躏。

故而,那些少年所知道的那个保护林萧的,所谓的“神秘人”,其实就是林萧自己。

只是,靠生气和愤怒获得真元,这毕竟不是常态的方法,而且获得的真元数量有限,再者,林萧性格其实还算温和,尤其是心态也相对很好,毕竟每天都要面对嘲讽,所以他向来也不是脾气暴躁的人,也不可能时刻保持愤怒,来维持体内血热和真元。

否则,林萧迟早得被活活气死。

林萧黯然:“白爷爷,我其实就是半个废人,您还是把修行之术都交给了我,我想,您可能真的浪费心血了。”

白老头摇摇头:“不会的!没有哪个少年,甚至是成年人,能在这短短十年内,把我一生的修行之法都学会,你的天赋之高,毋庸置疑。也许我不能为你祛除寒血症的障碍,但我相信,有人,一定有人,或者你自己能找到方法,克服这道障碍!”

林萧望着白老头,有些诧异,瞒着父亲林老三,随他偷偷修行十年,这十年是自己活着的生命的三分之二,怎可谓短。

“白爷爷,您这是用自己一生的心血,在我身上做赌,我真的怕……”

“不是做赌,是相信!我相信世间任何事情,答案都多过问题本身,寒血症并非不克之症。”白老头说到这儿,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但依然充满希望,“要是真有那一天到来,你将是震惊这个大陆的不世之材。纵然没有那一天到来,你也是值得我传授你修行的那个人,因为,在这个孤苦的世界里,我也把你当做了我的孩子,如同亲人一样,林萧。”

“谢谢您,白爷爷!”

“还有,林萧,你已经长大,这酉山郡乃山野狭隘之地,居此不出,如井底之蛙,而神域大陆幅员辽阔,你当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开阔一下阅历和眼界,或者四处寻访一些名医,说不定能帮你治愈寒血症。”白老头道。

林萧想了想,“可我打小都没出过酉山郡,最远的和阿爹一起去矿上买原石,我能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林萧其实并没有想去的地方,在酉山郡挺好,有阿爹,有白爷爷和蓝灵玉在这里他很满足,可是那都是之前了,现在如果非要出去的话,“那白爷爷能带上我一起出去吗?”

“白爷爷这一去,千山万水并无所定,有些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还很危险,所以白爷爷不能带着你的!”

“那,那就只剩京都了!”因为蓝灵玉将要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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