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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难不死,终于再见

吴莫急装作很卖力的扫地、拖地,余光打量着干部,只见他正坐在大厅的执勤台前看书。渐渐的,莫急向后移动,来动了位于监区最末端的水池间处,这里是用来洗拖把、洗衣服的地方,因为挂了很多衣服,所以监控的视角被挡住不少。

一名犯人正在这里冲洗、打扫。吴莫急立刻上前,讨好的说:“大哥,你到前面歇歇,我来帮你搞这块。”“你不想训练,想来搞卫生了吧?难道你不分走,要留下来?”对方不知道吴莫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莫急真有门路,留在入监队也不无可能。“哪有,我就是纯粹想帮帮忙。”“好,交给你了,我到前面抽根烟。”

对方走到前面的某处,准备背着干部和监控偷偷抽了根烟。整个水池间就剩下莫急一个人。时间宝贵,慢一秒可能就死不掉,莫急沉着冷静的选着位置,找了一处监控死角,把事先准备好的用丝带连接成的绳子快速的往晾衣铁架上一拴,然后摆好凳子爬了上去,心一横、眼一闭,就往脖子上套。

仿佛有无数光景在吴莫急脑海中闪现,从出生到现在的各种片段一一浮现。还没等他从思绪万千中回味,忽然听到有呼喊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莫急赶紧用脚使劲一蹬,就感觉脖子一阵剧痛、令人窒息、意识混乱、满头大汗。无边的痛苦让吴莫急的求生本能焕发了,他的四肢在空中拼命挣扎,充满了惶恐、无助和悔恨。

不吊不知道,一吊后悔了。莫急剧烈挣扎,加上丝带过细,竟然断了!莫急重重摔下来。还没等他喘口气,就被人按在地上,“快来人!”监房组长急促的吼叫。吴莫急就感觉又有几双脚踩在自己身上、腿上、屁股上,踩得他动弹不得。一会儿,似乎是干部来了,“咔”,一双手铐拷了上去,一了百了。

然后就见干部慌忙拿起执勤台上的座机,疯狂的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会儿,几个吴莫急没见过的狱警威严走来,把他押往高危监区。

在监狱,有犯人自杀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只见入监队的四个领导轮番上阵,使出浑身解数和莫急谈话,想得知自杀的原因并努力开导。最后,吴莫急被关入一间小黑屋。

吴莫急感觉这间监舍很小,只有正常监舍的五分之一,且空徒四壁,连张床都没有,四面的墙都是软包,地面铺的软塑料,想撞墙都没门儿。他后来才知道这种小黑屋是专门给有自杀倾向的罪犯使用的。监舍的地上有两个坑,一个坑里有水龙头,一个坑是上厕所用的,所以洗漱都要趴下来。

在监狱,如果罪犯有自杀的念头,狱警会开导你,但绝不会因此而迁就你,反而会狠狠惩罚你。在监狱自杀绝对是反*社会反*人类的行为,是要被关禁闭、关黑屋的,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放出来。如果你还想死,那就一直关禁闭,关到你刑满为止。反正这年头在监狱,不允许犯人有死伤行为。

有人把晚饭从下面的小门递进来,还是一个素汤、一碗白饭,吴莫急好没胃口。晚上,门开了,一床被子扔了进来,然后门又关上了。很久没有这样独自待过了,吴莫急正好可以静静思考。

想起学生时代,同学们一个个高谈阔论,自命不凡,而自己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的与书为伴,被人忽略;在单位,同事有的是背景,而自己只有背影,好事轮不到自己,黑锅却要自己来背;就连情感生活也是一波三折。太多的不幸和挫折发生在自己身上。吴莫急也努力过、尝试过、改变过,认真学习、踏实工作,可就是没什么大起色。好不容易混成秘书,没干几年却深陷囹圄,现在连死都死不了,难道自己是上帝的弃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吴莫急的泪又汹涌而下。

第二天,监区领导又来找莫急,不过不是来谈话,而是带莫急去见一个人。莫急来到了接见室,终于又见到了那个长发飘逸、兰质熏心的身影。莫急的记忆飘到了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年,他刚当秘书不久,由于过于拼命,累的住院,他不禁感慨自己没有大志向、大魄力、大气运,连体力也不行,真是凡夫俗子的命。而她恰好是他的管床护士。

第一次见她,身材高挑,笑容温暖,浑身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和成熟的气息。她无微不至、细心体贴、落落大方、温情自然。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李香艾,一个很实在的名字。他俩气味相投、经历相似、相见恨晚。莫急逐渐得知了香艾的悲催身世。

李香艾来自黑龙江,生在一个保守封建的普通家庭,还有两个弟弟。从小,香艾就不被待见,缺少父母的关心,两个弟弟也拿她当佣人使。后来,她早早的读了卫校,毕业后只身来到这个城市闯荡。工作后,她感觉自由、舒坦多了,于是很少回老家,父母也不管不问。李香艾发现自己很喜爱护士这份工作,因为帮助别人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护士的各种不规律倒班让她除了上班就是睡觉,没时间关心自己,而且她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只接受真爱。在这个真爱稀缺的年代必然是很难的,于是她变成了大龄女青年。

望着病床上的身影,李香艾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对方的谈吐、气质和经历都让她深深的陶醉。同样是出生在一个缺爱和保守的家庭,同样一心扑在工作上,同样是苦苦在生活中挣扎,让两个人好想彼此呵护、温暖对方。邻床的护士打趣道:“香艾漂亮、贤惠,就是眼光太高。谁能打开她的心扉哈?”李香艾嗔怪道:“看你说的,我只是和病人聊聊天而已,再说他肯定有妻子。”

听到妻子这个词,吴莫急心中涌起苦涩。当初自己一心想在事业上有发展,没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眼看年纪大了,父母一个劲的催婚,介绍各种相亲。当时,莫急事业无成,随便相了几个,就和其中一个确立恋爱关系,然后就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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