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当初那只帮助你的鬼吗？”
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滴，云逡巡用手遮雨瞄了眼头顶那只眼睛已经睁开一大半的女鬼，皱眉道：“我觉得它不是，这只鬼出现在这里，摆明了是要整咱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鬼，哪里会出现在这里？”
“好是看人的，”秦墨不以为然的道：“如果我们的存在触犯了它的底线，它飘出来给我们施加压力在情理之中。由此可见，单以一两件事评估一只鬼的好坏未免太片面……”
云逡巡不服，“你的意思是，于头顶这位来说，我们是坏蛋了？”
见她分分钟要动气，秦墨赶紧摆手解释道：“我只是有感而发……”
说真的，他有点怕云逡巡。
自打那次和云逡巡针锋相对被韩旷训斥后，他就尽力避免和云逡巡起真实意义上的冲突。
韩旷说的对，男子汉。不该刻意和一个小姑娘过意不去。
即使那小姑娘表现的很糙汉子，也别把她当爷们儿看待，不然，以后就等着收她的眼泪吧！
……
之前那个童年噩梦故事讲完后，莫桐又给他们讲了一些路平村附近的传说。
有的讲神仙，有的讲鬼魂，还有的讲人的轮回趣事。
然而，这些故事虽然也出现了女鬼。可是，秦墨他们斗无法将故事里的角色与头顶这位对上号。倒是第一个故事，不知道为什么，秦墨他们总觉得与头顶这女鬼有关系。虽然这种感觉很荒唐，但是，云逡巡和秦墨都出现这种感觉得话，荒唐就变成了必然。
抵达路平村边缘的时候，他们就这件事展开了讨论。
“如果头顶这位真的是昔日莫桐梦中那位的话，可以确定这位本性并不坏。本性不坏却对我们拉开了阵仗，也许，我们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利益……”
云逡巡点头，“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了解莫桐魂魄所记录的生前身后事，难道说，莫桐的生前身后事，与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道理……”
讨论过半的时候，秦墨有一种直觉。
如无意外，谜底只被一张薄纸兜着。只要戳破这张薄纸，就一定能对付头顶这位。
可是，这张薄纸缥缈如烟雾，连抓扯都不能，哪里能戳破呢？
在他为如何直窥谜底的时候，一直插不上话的莫桐突然失声惊呼道：“你们快看，她的眼睛快要完全睁开了……”
秦墨他们本能的顶着密集的血雨向上看去，却只看到满目殷红。
这样的血雨，人的眼睛，如何能看清天空的情况呢？
“真的快要睁开了吗？”无法确定事情真相的他们问莫桐。
莫桐抬起头，透过血色雨雾看着这张惨白淌血的女子面孔，有些紧张的道：“嗯，睁开一大半了，而且它还在睁……”
“大概多久能完全睁开？”
总觉得鬼眼完全睁开后就会和这只鬼正式起冲突的秦墨急急的问他。
“这个……”
莫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急了，就用自己的眼睛给他们做示范。
“就是这样……”
这样说着的时候，他把眼睛闭上，然后眼睛睁开到眼球三分之二多一点的部位，然后配合着女鬼睁开的速度继续开睁。
泛着点点尸斑的上下眼皮一点点分开，将浑浊的眼珠子缓缓呈现在秦墨他们跟前。
到正常睁眼的范围后，竟然还在死命往两边翻。
这种翻眼皮速度，已经使它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眼角出现了开裂。
“莫桐，够了……”
觉得不妙的秦墨赶紧出声阻止它。
可是，莫桐恍若未闻继续睁眼睛，边睁边用梦幻的声音现场直播道：“就是这样，它还在睁……她的眼皮撕裂开了，糟了，她的眼珠子好像要掉下来一般……不对，已经朝下掉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别学了！”云逡巡尖声扯他。
“不行的，我停不下来……”
莫桐害怕的浑身发抖，可是，眼睛还死命的睁着。
黑色的血从撕裂的眼眶里淌了出来，他胡乱的抓扯着空气里的血雨向秦墨和云逡巡求助。
秦墨和云逡巡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最后急了，直接伸出手控制它眼皮的翻裂。
然而，就在接触到它血肉模糊的眼皮的时候，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愚蠢的凡人，看够了吗？”
“……”
这……这声音，是从莫桐的嘴里发出来的。
可是，却和莫桐的音色有天壤之别。
莫桐的音色，沉重中夹杂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懵懂。可是这声音，平淡冷漠中，透漏着洞悉万物的威严。
一只鬼，竟然能用不亚于帝王般的威严声音说话。它，真的是普通的鬼魂吗？
他们不由自主的把视线定格在莫桐的脸上，不出意外的，在莫桐的面孔上看到了那张眼皮翻裂如大青杏女鬼的脸。
那张脸惨白，淌血，却没有凄凉哀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