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就这么弓着腰凑在少女面前,一点也不感到累。他打定主意追求她了,她光滑的黄色皮肤、漆黑的眼眸、光滑的直发,每一样都令他着迷。
——也会令他的家人发狂。
他远在东海岸的家人绝不会想到他将要和一个印第安女孩结婚。
他们指望着他在西部学会做买卖,把挣到的钱投入家庭作坊,好让雇佣的黑人工人有面包吃,天天按时开工。
埃尔听到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接着髋骨被一个坚硬的棍子狠狠戳了一下,疼得他大叫起来。
“离我的孙女远一点!”一个胖胖的老妇人像只企鹅一样摇摆着走到他跟前,很不友好地挥动起手中的长树枝。
那树枝是用来叉牛肉到架子上烤的,末端漆黑油腻,差点把埃尔的裤子戳出一个洞。
族人们都在等着看好戏。老妇人的暴脾气远近闻名,而且她是部落里的死硬派,拒不接受白人的新鲜事物。
在她的严格看管下,她惟一的孙女也不能像小姐妹们一样接近白人,每天安安分分坐在帐篷外面做手工活儿。
“听到了吗?还不快离开!”老妇人身子横在两个年轻人中间,叉着腰,像头平原野牛一样呼呼喘着气,表示她很愤怒。
“我没有恶意。”埃尔两手一摊,他从老妇人手臂下面偷看少女,发现少女也在祖母身后歪着脑袋看他。
“别靠近我的帐篷!”老妇人往前跨了一步,埃尔只好往后退一步。他个头不大,比部落里那些天生强壮的年轻人差多了。
他也有他的优势:脾气温和,礼貌有加。
他摘下帽子,双手捏住,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恶意。”
老妇人回头看了孙女一眼,命令道:“把蓝纱巾还给他!”
少女咬着下嘴唇,没有动弹,她的眼睛水灵灵的,埃尔觉得她更美丽了。
“还给他!”老妇人伸手去抢,她笨重的身躯还没靠近,少女就机敏地跳了起来,跑到帐篷后面,把蓝纱巾系在脖子上。
埃尔心潮起伏,大声说:“这有什么关系?你们的云雀公主不是嫁给白人洛贝斯了吗?只要相爱,肤色是怎样的无关紧要!”
老妇人哼哧哼哧地围着帐篷转圈,气呼呼地说:“相爱?什么破玩意儿!我的孙女要嫁给邻部落的小伙子,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