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诗和张重阳这个春节并不好过,过节前几天,张重阳母亲那边,就在催着她回去过年。庄若诗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忙吗?你哄老太婆呢!全国人民都知道,这过年是有假的,再忙,年总要过吧?
庄若诗面对婆婆和女儿的催促,无奈,只好打电话给张重阳。
张重阳想了想,说:“没事,我妈我来对付,下次她再给你电话,你就说我们公司在搞个新的项目,忙着呢。
庄若诗应了声“行。”
陷入了沉默,这是离婚以来,两人的第一次通话,却是这么尴尬。
顿了顿,庄若诗问:“你还好吗?”
“好,你呢?”张重阳说。
“我也好。”庄若诗答道。
最后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同时说了声“再见”,尔后把电话挂断。
张重阳挂断了电话,打电话回家,开始了跟父母漫长的解释。不是张重阳不想回去过年,工厂放了八天假,时间足够回一趟老家。而是他知道,就自己眼前的这个状态,回去只会让父母起疑心。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但还是抱着能瞒多久瞒多久的心态,试图将对父母女儿的伤害打击减到最低最弱。
“妈,我们工厂最进在开发一个新的项目,是跟国内最大的品牌公司合作的,这次机会难得,很多商家都在争呢,我们工厂的实力最强,希望最大,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趁着过年将方案拿出来,妈,只有这个单子能成,我啊,以后啊,我就可以躺下来享福喽。”
张重阳的语气表现得很轻松,同时又带有些紧张,生怕母亲又挑来挑去的。不过,尽管母亲牢骚满腹,最终,他还是成功地说服了爸妈。
向家里打完电话,张重阳又给庄若诗去了个电话,将刚才对母亲说的话又重述一次,以免穿帮。
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电话,张重阳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得出了一个道理:离婚真累,说谎真累,圆谎更累。
大年夜晚上,庄若诗包了一锅饺子。弄饺子馅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哦,只有我一个人,却整了一大盆的馅。于是,将剩下的放在冰箱里,只包了一小锅,一个人就着酱菜吃了一碗,索然无味。躺在沙发上看春晚,听歌,看舞蹈表演,到了最后,看赵本山大叔的小品,确实很有趣,她也笑了,前俯后仰的,可到了最后,脸上却湿了,用手一抹,全是泪水。
张重阳更简单,大年三十他也吃了饺子,不过是在东北饺子馆吃的。每年春节,庄若诗都会包饺子,皮薄薄的,馅香得不得了,比起外头那些机器弄的饺子皮来,既好看,又好吃,味道好极了。一想起来,张重阳真的无法释怀,所以还是决定,去吃饺子。
一样的皮,一样的馅,味道却截然不同。所谓物是人非的感叹,大概就是如此吧。
从饺子馆出来,他开车去了庄若诗那儿一趟。车停在小区里,望着楼上开着柔黄的灯,张重阳知道,那盏灯来自餐厅,庄若诗一定在吃年夜饭。是饺子呢?还是其它?想了很多,他矛盾着:“要不要借口拿衣服,拿书,拿什么东西的,上去一趟?
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车门走上去。
打火,一踩油门,给车调头,然后伤感地离开了。回到公寓九点过,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洗了个热水澡,就去睡了。就连以往最爱的春节联欢晚会,也渐渐流失在他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