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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耽于觞酌淫荒之源

谑而不雅究其始终

本回题目乃是曹植聊作《酒赋》之章的主题思想。此赋作者抨击了醉生梦死、花天酒地、荒淫糜烂的生活方式。体现了曹植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和建功立业的进取精神。

《酒赋》写的比较长,为便于欣赏,我按照自然段分五部分介绍以免读来枯燥。

曹植曰:“余览扬雄(酒赋),辞甚瑰玮,颇戏而不雅,聊作《酒赋》,究其终始。”这是赋的开头或者说是赋的序。曹植明显对扬雄不满,说他辞虽瑰玮,却戏而不雅,我姑且亦作此赋粗略地探究酒的历史。

扬雄如果在世,不一定同意曹植对他的批评。扬雄何许人也?

扬雄生于公元前53年,是西汉末年最着名的辞赋作家,蜀郡成都人。年轻时极好司马相如的赋,被成帝召入宫廷,他侍从帝游猎、祭祀、创作了些辞赋,如《甘泉赋》、《羽猎赋》、《酒赋》等都写的比较流畅,有气魄。有扬马并称之谓。但他不慕名利,自甘淡泊,埋头着述。他在《解嘲》一文中,讥讽统治者用诗书礼乐学士制度来束缚仕人,而仕人只图上进,结果是鱼鳞杂袭,庸夫充斥,奇异之士不见客。因此他采取了“默默者存、自宁者身全”的处事态度。但在思想和艺术上仍有自己的特色。扬雄晚年认识上有了进一步发展,他说辞赋是“童子雕虫篆刻”,这是从自己切身体会中指出汉赋的根本弱点。由此提出“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的看法,自己就把“戏而不雅”的文风否定了。

赋第二三部分赋的内容是:

“嘉仪氏之造思,亮兹美之独珍。仰酒旗之景曜,协嘉号于天辰。穆公酣而兴霸,汉祖醉而蛇分。穆生以醴而辞楚,侯赢感爵而轻身。谅千钟之可慕,何百觚之足云?”

“其味有,久载休名。宜城醪醴,苍梧缥青。或秋藏冬发,或春酝夏成。或云沸潮涌,或素蚁浮萍。”

此赋的归,路经一大泽水域,遇一大蛇而出挡住去路,刘邦即刻拔出剑斩大蛇,蛇遂即分身而死。这时一位老太婆赶来,见蛇被一斩两段,遂即痛哭。刘邦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有人杀了我的儿子。”“你儿子是哪个?”老人指着大蛇尸体说:“它即是我的儿子,也是天神白帝的儿子,刚才被赤帝的儿子斩杀,所以我哭……”话没说完,老太婆却隐身不见了。刘邦听了心里暗暗高兴,以斩蛇之事为未来称帝的吉兆。“穆生”、“侯嬴”,前者是西汉楚元王之宾客,后者是战国魏国隐士。穆生因元王不为他设宴而辞;侯嬴因魏王向他敬酒而感念知遇之恩。“千钟”、“百觚”,古代有谚语曰:“尧舜千钟,孔子百觚”之说。此处即指此谚也。古代酒器称觚,上部与底部均呈喇叭状。

赋的第三部分,“休名”即有美名。“宜城”地名,在今湖北宜城县南,此地古代亦盛产美酒而着称。醪指汁液,醴指甜酒。“苍梧”,亦地名。魏出产一种名叫“竹叶青”的酒,有名气,曹植称它为“缥青”。一般秋天开始酿造,冬天成熟;如春天开始酿制,至夏天酿成。后面两句是形容酿酒发酵时,翻滚沸腾时的状态和上面浮动的泡沫,如同白素的“浮萍”。

赋第四五部分内容是:

“尔乃王孙公子,游侠翱翔,将承欢以接意,会陵云之朱堂。献酬交错,宴笑无方。于是饮者并醉,纵横喧哗。或扬袂屡舞,或扣剑清歌;或颦蹴辞觞,或奋爵横飞;或叹骊驹既驾,或称朝露未曦。于斯时也,质者或文,刚者或仁。卑者忘贱,窭者忘贫。和睚眦之宿憾,虽怨仇其必亲。”

于是矫俗先生闻之而叹曰:“噫!夫言何容易!此乃淫荒之源,非作者之事。若耽于觞酌,流情纵逸,先王所禁,君子所斥。”

此赋第四部分是叙述公子哥们聚宴。前两部分讲的是酒历史,而这部分则点到酒危害的实质。揭露这些王孙酒醉后的违逆礼仪的千姿丑态。逐一摹写每个人酒醉后失态的言行,有的是“屡舞”狂欢;有的是“扣剑”击敲;有的是拒杯“辞觞”;有的是酒杯“横飞”;有的是“朝露未曦”,《诗经·湛露》篇中曰:“湛湛露撕,匪阳不唏;厌厌夜饮,不醉无归。”句。此段的人物,写得个个传神,一群酒鬼形象跃然纸上,呼之欲出。

赋第五部分则是赋的结尾。“矫俗”先生,是曹植虚构的人物,通过这位先生之口,痛诉淫酒乃是“荒乱之源”,“作者”乃指酒的发明者并无过错,主要责任而在于饮酒之人。“先王”乃指夏禹,禹为了节约粮食和“以酒亡其国”端正世风,实乃是值得赞扬之举。

曹植作此赋主要目的是鞭打“耽于觞酌,流清纵逸。”的危害,明显的是支持其父曹操颁行的禁酒令,间接的批评孔融反对曹操的这一指令。孔融幼有异才,自以智能优瞻,溢才命世。汉献帝初许都,孔融以为宜略依旧制,因而对曹操的一些改革朝政常持反对态度,乃至狎侮曹公。曹操在许都曾设制酒禁,而孔融上书调侃曰:“天有酒旗之星,地列酒泉之郡,人有饮酒之德,故尧不饮千钟,无以成其圣,且桀纣以色亡国,今令不禁婚姻也。”难道还要禁止婚姻吗?曹操虽外表宽容,但对孔融的时唱反调,而内心不能平,遂示予以驳斥,孔融碰了钉子,但他满不在乎,虽居家失势,而宾客仍满其门,爱才乐酒,调侃曰:“座上客长满,樽中酒不空,吾无忧矣!”于是曹操对孔融更加不满,后终以“太中大夫孔融……乱俗,违天反道,败伦理”的罪名下令杀之。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曹植是一个有热情壮志的人,他的诗歌《白马篇》,是一首前期的代表作。作者塑造了一个武艺高强、渴望卫国立功,甚至不惜壮烈牺牲的爱国之士的形象,充满了豪情乐观主义的精神。

《白马篇》原文如下: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金羁”黄色的马笼头,“连翩”快马不停。“幽并”指幽州并州,二州在河北山西和陕西一带。“少小”指青少年的男儿义无反顾奔向疆场。“楛矢”,以木为杆的箭。接着六句是写战士骑马射箭的动作,切能“仰手”射中动物“飞猱”,和射碎了马蹄靶。以马之俊健衬托志士的英勇高超雄姿。

诗的后半部分“边城多警急”,是说边防时常有紧急的事,敌人多次侵犯我们的土地。“匈奴”和“鲜卑”都是东汉末时,成为威胁中原北方的强族。“羽檄从北来”,一种告急的文书,上面插着鸟羽,那壮士看见后,驰马奔向前方。长驱直捣匈奴,而后又战鲜卑。在大敌当前之际,哪还把生死放在心头,父母都顾不上了,更别说妻子与儿郎。一个捐躯赴国难,视死如归的形象跃然纸上……

本篇的诗题,亦作《游侠篇》,因其所写的是边塞游侠的忠勇。曹植也是“生乎乱,长乎军”,曾随父南征北战,平素也有捐躯赴难、视死如归的抱负和随军出塞的经历。因此有人认为写游侠也可能是自说。曹植的前期生活虽然较为平顺,但在政治上仍有不得志之感,他的部分作者采用比喻的手法,牢骚不平,意在言外。

克绍官渡由白马

僵尸流血被原野

曹植这首《克官渡》,属于乐府鼓吹曲辞。曲辞乐器主要采用鼓、萧、茄等军中的乐器,汉初军队用之卒胜大捷,以壮军威。

《克官渡》原诗为:“克绍官渡,由白马。僵尸流血,被原野。贼众如犬羊,王师尚寡。沙塠旁,风飞扬。转战不利,士卒伤。今日不胜,后何望。土山地道,不可当。卒胜大捷,震冀方。屠城破邑,神武遂彰。”

曹袁大战在官渡、黎阳、白马、斜三角地域展开。袁绍自恃兵多粮足,曹操兵少、粮缺,劣势的曹操利用袁绍内部矛盾,创造了中国历史上以弱胜强的着名战役。

曹植《克官渡》中的白马与上回《白马篇》不同,此回中的“白马”乃是地名。袁绍兵至黎阳,遣大将颜良渡河夺取白马(秦曾治县,在今滑县城东)。白马由东郡太守刘延驻守。黎阳、白马与官渡形成一个东北西南的斜三角,中间地带有平丘、延津、乌巢等地。黎阳的西北是袁绍老巢邺城。黄河南岸官渡东边为洛阳,袁曹大战在此拉开序幕,全国的目光都射向这个斜三角的地带。

颜良在白马城外布阵,甚傲尘上。关羽被俘后,为曹操对己礼之甚厚,十分感激,急于建功,马不卸鞍,人不卸甲,连夜率军至绍营。关羽远远的望见袁军中颜良的麾盖,迎风招展,于是策马直向麾盖处冲击,颜字的大旗高高飘扬,关羽在颜良眼中乃无名之辈。待关羽策马向这员武将直冲,颜良刚刚回味过来,大声喝曰:“来将何人?”关羽并不答话,挥刀将颜良斩于马下,取其首级,返回曹营,袁军见其主将被杀,立即大乱,纷纷撤退。遂解白马之围。

克官渡中的“由白马”、“流血被原野”,就是指的曹军斩颜良,解白马之围,形容初战告捷。

袁绍闻曹军斩其大将颜良,气急败坏,准备寻机同曹操进行决战,随将大军连营向前推进,在阳武至官渡一线布兵,东西绵延数十里。

曹操知袁绍恃兵多,急于与其决战,亦分营与其相当,但不出战,坚壁与其相持。袁绍因布兵一线作战,兵力分散,进攻形不成力量,屡被打退。于是袁军起土山地道,以沙丘筑高橹称无顶楼。上面驻守士兵,居高临下,以弓箭向曹营射发,一时矢如雨下,造成曹军伤亡。荀攸、贾诩建议,令各军制作抛石车,以石击高橹,必破。曹操同意后,各营连夜制作。抛石车,古代战场上打仗用的一种工具。曹兵隐蔽在壕内,待袁军发箭,曹军即发石击高橹内袁营士兵,击石多命中,高橹皆破。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矛即有盾。袁军听见发石声如雷震耳,惊呼:霹雳车!

曹植辞中“王师寡”指的就是曹军少,“沙塠旁”“风飞扬”指的是破袁军以沙丘筑的高橹,造成袁军大批伤亡。

官渡之战,曹操创造了中国历史上以弱胜强的战例。袁绍以据有冀、青、幽、并四州。自恃兵多粮足,率兵十余万人南下。时曹操兵三万,粮亦不足,以劣势在官渡阻袁军,歼灭了袁军的主力,奠定了曹操统一北方的基础,曹操遂上书朝廷报捷。

官渡之战的“大捷”,威震了整个冀州,曹操上书朝廷,受到表彰!曹操打败袁绍,那时的曹植不过十二三岁。他十岁时就能诵读时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如此年少就能写出情景并茂,生动形象的辞赋,显示了他在建安文学中的地位和突出的才能。

芙蓉初开若月照扶桑

芙蓉闪光如阳谷日升

如果说曹植上回写战争的观察细腻、生动,现在介绍一篇写花草的咏物赋,欣赏作者如何创造描写的。

曹植的写作题材广泛,内容丰富。从个人的喜怒哀乐到国家的军事政治,乃至自然界的花草虫鱼,都可行之于辞赋,而且具有独创性。他的这篇《芙蓉赋》则别开生面、如花如画、如动如静,使人获得美的享受。

《芙蓉赋》原文如下

“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擢茎。退润王宇,进文帝庭。竦芳柯以从风,奋纤枝之璀璨。其始荣也,皎若夜光寻扶桑;其杨晖也,晃若九阳出旸谷。芙蓉蹇产,菡萏星属。丝条垂珠,丹荣吐绿。焜焜韦体,烂若龙烛。观者终朝,情犹未足。于是狡童嫒女,相与同游,擢素手于罗袖,接红葩于中流。”

“览百卉”指百花之英茂,都不及“斯花”之有神。“修根”指藕,长长的藕植在深泥中,芳茎挺立随风动,花枝焕发着“璀璨”的光彩,花初开,如月照“扶桑”(古神话中神树的名称);花闪光,竟若“旸谷”东升。(旸谷,古神话中的地名,据说是太阳初升的地方)。“芙蓉花”视之如“丹荣吐绿”,赏花的观众早晨已过,但兴致尚未尽,“狡童嫒女”指俊男与美女,观赏中从“罗袖”里伸出洁净的手,将艳艳的红花托起。

此赋写荷花,不是对芙蓉作静态的描述,而是主要抓住典型特征,使用形象的描绘。应该说,文学的表现手法,是离不开典型特征的,在辞赋里尤为重要。因为要做到在极短的篇幅里,精炼的字句中,使读者的想象翅膀展开,抓住芙蓉的叶茂,长长的藕根,这些特征来说明荷花之美,更有诗意。

辞赋是写诗的最基本方法之一。朱熹在《诗集传》里说:“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抓住特征加以直接陈述,产生一种动态的美,这没有纯熟的技法和才能很难达到这种地步。

精微烂金石至心动神明

曹植的《精微篇》,属于舞曲歌辞,旧曲作于汉章帝时代,曹植依前曲改作新歌五段,或者说五篇。诗中多引传说的故事,说明至诚之心可以动天感人。故事性强,运用比喻手法,阐述精诚到极深微的程度,可以糜烂金石,颇有教育意义。

此诗开篇两句即:“精微烂金石,至心动神明。”点出全诗的主题思想,西汉的辞赋家杨雄曾有“至诚则金石为开”之句。曹植诗中引的事,也可能据此而编的故事。

国。实际的事实是燕子丹逃走而归国的。

第三个故事是:“邹衍囚燕市,繁霜为夏零。”邹衍是战国时燕惠王下的幕僚,被他人进谗言,惠王将他拘囚起来。邹衍冤枉仰天而叹,老天竟为他下起霜雪来,而其时正当盛夏之际。后面说的“苏来卿”和“女休”,二人皆为贤女,唐诗人李白“东海有勇妇”篇,曾作苏来卿;“女休”姓秦,据传说她为宗族人报仇,在洛阳市上刺死仇人,被官吏判处死刑,后来被赦免。二女的故事,说明她们本来不怕死,反因此得而长生。

第四个故事是:“太仓令有罪,远征当就拘。自悲居无男,祸至无与俱。缇萦痛父言,荷担西上书。盘桓北阙下,泣泪何涟如。乞得并姊弟,没身赎父躯。汉文感其义,肉刑法用除。其父得以免,辩义在列图。多男亦何为,一女足成居。”“太仓令”指管理国家粮食仓库的官,这里指的是西汉文帝时太仓令淳于意。他犯了罪,被押送到长安去治罪,临行时,他对五个女儿说假设我有个儿子,少不得有个照应,可惜你们都是女孩,不顶事。他的女儿淳于缇萦站出来,伤心地表示愿随父亲去长安照顾。缇萦到长安就给文帝上书,说她愿意给官府做奴婢,来赎父亲的罪行。文帝看了奏折怜悯他,于是赦免了淳于意的犯罪。缇萦涕泪流下如“涟如”,她的事迹感动了许多人,做为孝道的榜样,被收入到列女传中,即植诗:“辩义在列图”。

第五个故事:“简子南渡河,津吏废舟船。执法将加刑,女娟拥棹前。妾父闻君来,将涉不测渊。畏惧风波起,祷祝祭名川。备礼飨神只,为君求福先。不胜釂祀诚,至令犯罚艰。君必欲加诛,乞使知罪諐。妾愿以身代,至诚感苍天。国君高其义,其父用赦原。河激奏中流,简子知其贤。归聘为夫人,荣宠超后先。”

“简子”就是赵鞅,春秋末年晋国的执政者。他南伐楚国,将“渡河”时间通知给“津吏”,管理渡河口的官员,未料吏人喝醉了酒,误了渡河的时间,简子决定将喝醉酒误事的官吏处死。“女娟拥棹前”,津吏有个女儿名字叫“女娟”,闻讯抱着船桨跪倒在简子面前哀求说:“我父亲听说国君要来渡河,就祭祀河神给您祈祷平安,祭后他把剩酒喝了,谁知醉成这个样子,犯了罪,君要杀他,我愿意代替父亲去死!”女娟的至诚感动了简子,赞扬“其义”即她的行动,就免去了津吏的死刑。于是女娟参加摇橹,在中途她唱了“河激”之歌,简子甚赞其贤,后来简子打胜了敌人,回国聘娶了女娟作为夫人,受到“荣宠”!

君子防未然不如嫌疑间

曹植的《君子行》篇幅短,共12句,语言通俗易懂,内容博大精深,虽含有一些封建礼教,但仍然具有警醒教育作用,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为官者,都会获得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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