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邪人扰乱朝政
爱恶败俗而败亡
论奸谗,在曹丕的典论文章中,占有很重的分量,这无疑是因为他亲身感受,幽思而作的《典论论奸谗》一直围绕着立嗣问题而立论,他在一篇悼念其父乐府诗中论:“人亦有言,忧令人老。嗟我白发,生一何早。”曹丕在经历了严酷而漫长的立嗣斗争风波后,已感到身心交瘁,他就是披着一头华发走上帝王宫殿的,因而他这篇典论文章,是明确有所指、有感而发的
《典论论奸谗》曹丕先后写了五篇文章,第三篇是有关何进与宦官之间的互相残杀的事,省略之,现主要围绕立嗣的几篇作介绍。
原文为:佞邪秽政,爱恶败俗。国有此二事,欲不危亡,不可得也。何进灭于吴匡、张璋,袁绍亡于审配、郭图,刘表昏于蔡瑁、张允。孔子曰:“佞人殆。”信矣!古事已列于载籍,聊复论此数子,以为后之监诫,作《奸谗》。
意思是说,如果奸邪的人扰乱朝政,不正确的爱好厌恶败坏风俗。一个国家有这两种事,想要不出现衰亡是不可能的。何进因吴匡张璋而毁灭;袁绍因审配、郭图而败亡,刘表因蔡瑁、张允而昏庸。“佞人殆”,孔子在论语中说:“放郑声,远佞人,郑声谣,佞人殆”。佞邪的人危险啊!作为后世的鉴诫,姑且论说一下这几个人,于是写了这篇《奸谗》的典论。
袁绍自官渡之战军败后,不久发病吐血,于建安七年五月(公元198)病死邺城。袁绍有三子,平时喜爱老大袁谭和三子袁尚。谭长而惠,尚少貌美,绍妻刘氏则爱尚,数称其才,袁绍欲以为后,而未显绍死。别驾审配、护军逢纪与辛评,郭图争权,配、纪支持尚,评、图支持谭,众以谭长应立之。配等恐谭立为己害,加之绍妻刘氏支持,乃矫绍之遗命,奉尚代父位。袁尚自号为大将军、冀州牧,称其兄袁谭为车骑将军。绍妻刘氏性酷妒,绍死僵尸未殡,即将其宠妾五人分别拘之,下令皆杀之。刘氏以为死者有知,会与夫绍见于地下,乃下令髠头墨面,以毁其形,曹丕写道:“冀州未破而家已亡。”按说,当时袁绍掌控了渤海一切,西面占有全晋土地,南面阻断了黄河通道,北面有匈奴做后援,拥有方圆两千里的地盘,数十万兵将,完全有条件建立霸主事业。但因为不能“抑制愚妻”的行为,不能正确区别嫡庶长幼,像女人一样自私,后来身败名裂,失土丧师,自己亦重病死。“邪臣辟奸,二子相屠。”袁绍坟墓上的泥土还没有干透,家族寺庙已成为一片废墟。他的过失可以说是十分严重的啊!在这里,曹丕以自己局促不安的地位,其文所指是十分显明的。接着他又例举刘表家族的灭亡,为作《奸谗》论证。
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今山东鱼台县)人,鲁恭王刘余之后,少知名,姿貌甚伟。是时山东起兵,献帝初平元年,长沙太守孙坚攻杀荆州刺史王叡,帝诏书以刘表代刺史。刘表在蒯越诸将帮助下,平定了江南接五岭,北抵汉川,地方数千里和带甲十余万。而刘表毕竟乃一儒士,胸无大志,谋无远虑,不习军事,试图以“爱民养土,从容自保”。建安13年11月曹操于秋天直疾趋刘表的宛、叶之地,而刘表于八月间病死宛城。因刘表自以为宗室,乍前乍却,以观世事。他的去世使儿子们及部属其间矛盾立即表面化。刘表初以长子刘琦貌似于己爱之。后妻蔡氏爱次子刘琮,而讨厌长子,而加妻弟蔡瑁及其外甥张允等都与刘琮交好,多贬誉刘琦,于是刘表生前也改变了态度。而与“琦疏矣,正为江夏太守,监兵于外”,而立次子刘琮为嗣。致使兄与弟反目。恰时曹操的军队临近襄阳郊外,刘琮献城归降,而刘琦则投奔江南,弟兄分道扬镳。
曹丕最后写道:古代赵高、李斯奸诈是为贪权夺利,他们都是就近于父子骨肉之间挑拨离间,以使凶残叛逆的阴谋得逞,这实在是可悲的啊!
三代之亡由乎妇人
故刺艳妻书诫晨妇
内诫,是古代封建社会对家中妇女方行规范所作的训诫。曹操,曹丕父子对妻妾干涉朝政带来的恶果都十分重视。曹操生前曾口述《内诫令》其内容只是涉及生活起居及家务琐事。而曹丕作的《典论内诫》则超出了对妇女侍奉父母、大夫姑舅的礼节和男女之间礼防的范围。其指导思想而是在《论奸谗》基础上,从帝王君主的妻妾干涉朝政带来的恶果作经验教训的引证分析。
《典论内诫》原文如下:
“三代之亡,由乎妇人。”故《诗》刺艳妻,《书》诫晨妇,斯己着在篇籍矣。近事之若此者众。或在布衣细人,其失不足以败政乱俗。至于二袁,过窃声名。一世豪士,而求以之失。绍以之灭。斯有国者所宜慎也。是以录之,庶以为诫于后,作《内诫》。
原文的意思是:三代指夏、商、周,夏代国王桀名履癸,暴虐荒淫,他进攻有施氏。施将女妹喜嫁于桀,商汤灭夏、桀与妹喜逃南而死。商代最后一个君主纣王,纣进攻有苏氏时,有苏把妲己献给纣,极受爱宠;周幽王的宠妃褒姒,被他立为后,并废掉申后和太子,申联合大戒等攻周,幽王被杀于骊山下,西周灭亡。三代导致亡国,“由乎妇人”,皆归罪于女宠。故《诗经》讽刺“艳妻”,指褒姒,周幽王为博得艳妻一笑,点烽火台戏弄诸侯幽王遂失天下。
“晨妇”《尚书中曰》:古人有言,“牡鸡无晨,牡鸡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爱妇言是用。妇指妲己,母鸡不可以司晨,是说女子不可以干政,女子干政,便称晨妇。可现在这样的事情仍然很多,如果发生在一般平民百姓家中,其过失只是一般,不足以败坏朝政。这时曹丕又以“二袁”为例,说他的过多欺世盗名,成为一时的豪杰。袁术同类似的事情失败。为了进一步引证自己的论点,在《内诫》第二篇里,曹丕还讲了袁术的一个故事:
当时的司隶校尉冯方有一女儿长得天姿国色。因局势****不定,便令女到扬州躲避。袁术因杀扬州刺史陈温而自颂,虚张声势为徐州伯,意思是扬徐两地都属于他的天下。袁术闻后登城观望,见到了冯女貌美,十分喜欢,便将其女纳为妾,十分宠爱。袁术的妻妾怕冯女得宠,便暗地欺骗她说袁将军认为你很有志向气节,你见到他时应该哭泣,以表示你心中有忧愁、显示气节。如果这样做,将军一定会更加喜欢你的。冯女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只要见到袁术,都表现得伤心落泪。袁术果然以为此女心中有事,必不强之,而冯女则表现更伤心了。袁术的妻妾便一起将她绞死了,悬挂在厕所的横梁上,说冯女因悲伤过度而悬梁自杀。袁术亦深信她是不能遂愿而自杀。
袁术建安三年称帝于寿春,自称“仲家”。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而当时多数人反对,有的指出:汉室虽微,未至殷纣之敝也。有的说:在德不在众,虽图虚名,众之所弃,谁能兴之。而过江东的孙策则更直截了当拒绝。而袁术矜名尚奇,无性骄肆,及窃伪号,淫侈滋甚。于是资实空尽,到处搜括民财,穷凶极恶,以致人民多饥死,袁术称帝本来就不顺利,闻报曹军南下,甚为恐慌。于是乃烧宫室,率亲信奔其部属陈简、雷薄于潜山(今霍山县境)。陈简、雷薄等遂大困穷,不能自立,士兵纷纷散走。袁术忧愤不知所为。而复走还寿春。此时的袁术已孤家寡人,坐在称帝的龙床上向厨下曰:还有多少积谷?厨下答:尚有麦屑三十斛。时盛夏术欲得蜜浆,而无人为之。叹息良久大咤曰:“袁术至于此乎!”随顿伏床下呕血斗余而亡。袁术子女皆过江投奔孙策。
袁术自兴自灭,时人有评论曰:“天之所助,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顺,自天佑之。夫事不以顺,虽强力广谋,亦不能得也!”
人类有生就有死
有成功就有失败
汉代自王莽篡位后,借助迷信实行统治、倡导方术,盛行好星历郡国均设置宗师。曹丕的《典论论方术》就是在此背景下写下了论方术的文章,而且不仅此一篇,不过此篇是写得比较好的论著。
“方术”古时指治道的方法。战国思想家庄子曾说:“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方,道也。古代指天文(包括占卜、星占)、医学(包括巫医)。神仙术,占卜、相术、遁甲等等。后来道教承袭了祭祀鬼神,和方士炼丹作为修炼方法之一。
曹丕的《典论论方术》原文于下:
“夫生之必死,成之必败。天地所不能变,圣贤所不能免。然而惑者望乘风云。与螭龙共驾,适不死之国,国即丹溪。其人浮游列缺,翱翔倒景。饥餐琼蕊,渴饮飞泉。然死者相袭、丘垄相望。逝者莫反,潜者莫行,足以觉矣!”
曹丕是说人类有生就有死,有成功就有失败。这是天地不可改变的,圣贤都不能避免的事情。而愚蠢的人却希望腾云驾雾,与龙一起飞翔,到不会死的“丹溪”国度里去。晋朝郭璞曾在《游仙诗》中说:“虽欲腾丹溪,去螭非我驾。”螭龙传说中一种似龙形动物,共驾同飞。曹丕在此借用。
只要到了“丹溪”国,饿的时候可吃“琼蕊”,渴的时候饮飞泉的矿泉水,但死去的人却仍然一个接着一个,荒坟野墓到处排列着死去的人,这个事实足以引起人们的觉悟了吧!
曹丕这种反对迷信不信鬼神的思想,无疑是值得称道的。为此他还专门发布过诏令。禁止“非祀之祭,巫祀之言”。他为了加强自己的论典,还写一篇绪论原文曰:“然人形性,同于庶类。劳则早毙,逸则晚死。淳于意诊赵章,谓其命在五日,后至七日乃死。章嗜粥,内脏充实,故能延日矣!”
曹丕是说人的形体生命和自然界万物相同。操劳疲累的人死得早,闲逸放松的人活得久。他的这个解释,并不全面,笔者认为闲逸的人不一定活得久,而几乎懒惰的人没有活得长久的。“淳于意”乃西汉临淄人,汉初的医学家,曾任太仓长。他替赵章诊病之事。《史记》中记载:阳丰侯赵章病,召淳医。众医皆以为寒中,淳诊其脉曰“迥风”,迥风者,饮饱食下嗌,咽喉称嗌。法曰五日死,而后十日乃死。“此文”与曹丕所述稍有不同,应以《史记》为准。
令郡国各修文学
县满五百置教官
曹操这个建安文学的领军人物,他的文学路线和写作态度,对于其他作家和百姓,都起到更具体的领导和倡导作用。建安8年他刚刚平定了袁绍集团回到邺城之后,就颁布了《修学令》,明确要求各郡县都要办学校,修文学乃至具体到设置教官。
《修学令》原文如下:“丧乱已来,十有五年,后生者不见仁义礼让之风,吾甚伤之。其令郡国各修文学,县满五百户置校官,选其乡之俊造而教学之,庶几先王之道不废,而有以益于天下。”曹操几年来,征战袁绍,耳闻目睹了袁氏之治,豪强擅姿,下民贫弱,“后生”儿童们,不懂得仁义礼让之风,因而我感到悲伤。充分说明他治理国家必须重视发展文学这一理念。不仅各郡国要修文学,而且县要设置校官。学校要选“俊造”之人当任老师,这是何等的英明举措。
曹操和袁绍,虽然均属于和人民相敌的阶级,但他们对农民的政策却有显著的区别。袁绍维护的是世家豪强,兼并农民土地的政策,迫使丧失土地的农民,当他的田客,控制乡里,形成地方的割据势力。曹操占领冀州之后,指出:“河北罹袁氏之难,其令无不出赋”,“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乃袁氏之治也。因而曹操及时地调整了混乱的赋税制度和对农民的教学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