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他大步走到马车前,迫使马车停下。阴森而狂妄的声音响起:“车里的人都给本少爷滚出来!”
“好大的口气!”蓝岚讥讽不屑的的嗓音从马车内传出,温柔的声音却带着丝丝寒意。
随着蓝岚话音刚刚落下,原本沉默不语的车夫突然动了,清瘦的身形直掠向锦衣少年一行,在他们都还没有反映过来之时,便又闪身回到了马车上。若非那一个个恐惧的站着而又不能动弹半分的身影,仿佛刚才那几乎闪电般的一来一回都只是一场错觉罢了。
清瘦男子重新驾起马车,无视一旁的数十个木桩子,缓缓向远处驶去。
马车内,蓝羽情淡漠的眸子依然未曾紧闭,“藏够了吧。”虽是询问,却用着极为肯定的语气。
蓝岚闻言挑了挑眉,环视了一圈马车内部,对蓝羽情的话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嘿嘿,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一道顽皮而活泼的声音清脆的问道,巴掌大的甜美小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看着蓝羽情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几丝好奇与崇拜,赫然正是先前在大街上乱逛的纳兰沁舞。
蓝岚微笑着看着突然出现的纳兰沁舞,眼底的警惕和戒备被深藏了起来,无人察觉。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内蔓延开来,纳兰沁舞的眉头拧了又拧,水汪汪的眼睛里布满委屈和伤心。姐姐讨厌她吗?是因为她给她惹了麻烦吗?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都是因为那个坏蛋追着她不放,所以她才躲上了马车的!
贝齿轻咬着唇瓣,纳兰沁舞失落的瞄了瞄蓝羽情,正要开口时,蓝羽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前面路口,下车不送。”嗓音淡漠而凉薄,她一双清冷的眸子睁开又闭上,似乎没看见车内的小女孩听了她的话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主子,你伤了人家小丫头的心呐!”蓝岚撩起身旁的窗帘,看着越来越远的那抹娇小身影,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打趣着自家小姐。
蓝羽情眸底流光乍现,转眼即逝,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那丫头,精着呢!”一身的隐匿能力虽然不到极致,但一般人也无法轻易察觉。而且,那丫头恐怕是想查探她们的身份,才借口溜上的马车。
“她的身手倒也不错,尤其那一手隐蔽能力,看来龙焱皇的确是很宠爱她,竟派了隐卫教她功夫。”看到纳兰沁舞的时候,蓝岚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便也不难猜测她的武功出处。“先前拦路的那个少年是兵部尚书郝云鹤之子,名为郝仁。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平日里仗着郝云鹤的官威倒也在京城里混的不错。不过,据说郝云鹤和蓝凌翰的交情匪浅。”
蓝羽情当日已算是和蓝凌翰划了界限,故而蓝岚便也没了顾忌,直呼其名。而且对于京城中的人和事,蓝岚在回来前就仔细的熟悉过,其中更包括了了解每个大臣的品性和所处立场等等,也有一些赤焰城年轻一代的公子小姐们的作风和长相等。
“嗯,兵部尚书位置极重,这也难怪!”唯一的独子,郝云鹤又岂能不宝贝?郝仁这样的公子哥儿如此为非作歹,张狂暴虐也就不奇怪了。
蓝岚勾起一道带着深意的弧度,纳兰沁舞虽然看着乖巧可爱,但心机也必定是有的。郝仁这般作为定是被她记上一笔了。再说,皇室的隐卫也不是摆设。不过,那郝仁也是时候该吃些苦头了。扯唇笑了笑,她低下头继续研究着手中的医书,马车之中的沉默再次蔓延。
耀眼的阳光洒在花蕊上,折射着盛放的花朵越发的妖艳灿烂。林氏白皙的手指慢慢抚摸着手中刚摘下的大红牡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似凶狠,又似仇恨,最后全部化为得意。
突然,外面传来一片喧哗之声,林氏皱了皱眉,还未待她唤人询问,大丫头春柔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夫人,大小姐外出遇刺,据说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将军大人下朝回来的路上,正好就给撞上了!”想起蓝凌翰满脸阴沉的模样,春柔不禁一阵后怕。
“什么?她还活着?”林氏暗恼,收了她那么多银子,竟然还是没能杀了那小贱人!“到底怎么回事?将军呢?”
“将军去了沁羽苑,一直都没出来过,其它的事情春水已经去打听了。”春柔正说着,便见春水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弯了下身,匆忙的向林氏行了个礼。“夫人,出事了!”林氏心下不耐,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说。
“听将军身边的小厮说,大小姐的马车正要经过兴德街时,突然出现了三个黑衣蒙面之人,直冲马车而去,大小姐闪躲不及,被一剑刺中了心口,等他再刺第二剑,却被正好经过的将军大人给拦下了。”春水专门捡了重点来说,几句话就将当时的经过给讲述了一遍。
“怎么会那么巧?那几个刺客呢?被抓了吗?”林氏一脸阴郁,焦急的抓着春水的手臂,精心修的尖尖的指甲透过薄薄的纱群掐进了春水的皮肤中,让她顿时白了脸颊。
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春水再次开口:“夫人别担心,那几个刺客已经跑了,将军大人当时顾忌着大小姐的伤势,根本没功夫去追他们。”
林氏稍稍安了的心,忽而又高高的提起。“那贱人现在怎么样?可有消息了?”
“还没有,只是、只是将军已经让人去宫里请了御医,这会儿该是快到了。”春水心有余悸的偷偷瞄了林氏一眼,尔后飞快的低下头回答道。
林氏的脸色猛地又沉了几分,“走,去沁羽苑!”她要亲眼看着那小贱人死,否则她寝食难安!
沁羽苑。
一阵阵惊呼和暴喝之声交杂,不断出入的婢女都是满脸的不安和紧张。一盆血水刚被端出来,另一个婢女立刻端着准备好的热水冲进屋内。
“按老夫说,应该先给她止血。这伤口太深,不尽快把血止了,时间一长,她必死无疑!”一名面色沉郁的老大夫提议,声音里难掩颤抖和紧张。
而他的提议很快就被另一个满脸难看的老头驳回:“莫老,你说的容易,有本事你给她止啊!这血哗啦啦的淌着,根本就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