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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很和善的时间先知(1)

张书阳背着熊猫怪,刚进入阴暗的时光门,里面忽然间一片亮堂。他仿佛来到了一个大舞台,几盏灯光,聚焦在他身上。只见一块巨大的暗红色帷幕,缓缓拉开,中央一副对联渐渐明了。

张书阳见左联是:分分秒秒年年月月不知惜,右联是:迷迷糊糊忙忙碌碌一生毕,横批是:唯爱永存。

等到对联暗淡消失不见,便出现了一个门,一块块漂浮的木板一动不动静止着,四周是深不见底的暗渊。

张书阳回想起狄玛笔记本上的内容,他明白必须要沿着这些木板通过第一道门。

与此同时,沉睡已久的时间先知,突然睁开眼睛,心情沉重地说:“不好,他会掉下去。”房子里所有的钟表,瞬间停止了转动,原本满是机械走针声的屋子里,出奇的安静,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运转。

当张书阳踏上第一块木板时,他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笛声,并且在木板周围,迸发出一串白色的音乐符号,它们宛如蝴蝶一样,四散飞走。接着第二块是一串钢琴声,第三块是鼓声,第四块发出了小提琴声,第四是吉他声,第五是箫声……张书阳一直留意着不同的乐器声音。当他走完全程,站上最后一块木板,声音便没有了。

他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空衣服,对,就是一套穿戴整齐的空衣服,仿佛有个隐形人正穿着它。那衣服站的笔直,看上去像个非常有涵养绅士。

“我是比邻之境的乐器之神木修斯。”木修斯彬彬有礼地说,“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到,因为音乐就是我的身体。”

张书阳定定神回答说:“我是张书阳。”他已经习惯了比邻之境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因为无法解释,只好顺其自然。

“你必须先过我这一关,才能过去。”

“我知道,要怎么做。”张书阳问道。

“很简单,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否则你就会掉进去!”木修斯微笑着,伸出看不见的手,指向张书阳身后。

张书阳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所有的木板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令人恐惧的一片暗影。

“你问吧。”张书阳定定心,聚精会神说道,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你刚才听到的声音,总共是多少种乐器演奏出来的?”木修斯问道。

张书阳细细回想着刚才的音乐声,然后说:“笛子、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喇叭、葫芦丝、鼓……还有一些我叫不上来名字,可是我知道声音。”他说着,但的确有些乐器名字,怎么也说不上来。

“如果说不上来,我只能说不好意思了。”木修斯说道,语气显得很有涵养。

“等等,我想一下。”张书阳的额头渗出一圈汗水。就在这时,他感觉后背被拱了几下,然后传来闷闷的声音,“琵琶、铜锣、二胡、马头琴、小号、萨克斯……”

张书阳知道是熊猫怪在背后念叨,他极力保持自己镇定,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然后一字不落地念出。

“很厉害,居然全都回答出来了。”木修斯笑嘻嘻地说。

“你答应放我过去,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张书阳趁热打铁说道。

“放心,我会遵守我的诺言,”说完,木修斯看不见的手,在腰间抽出一块红绸布,像个魔术师,牵住绸布两角,往上一抖,用力一拉,一个门便出现了,“只要你坚持不懈,命运之门总会在你身处困境时开启!”说完,米白色的门缓缓而开,仿佛在迎接胜利者的到来。

张书阳走了进去,当他再次回头,想要和木修斯告别时,

发现它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

张书阳没有耽搁,径直走了进去。他发现自己来到一处正在施工的山体隧道,很多工人紧张地忙碌着。他们身材不高,但看上去很强壮,戴着统一的黄色安全帽,穿着一样的施工制服,拿着铁镐、锤子、钻子、铲子,不停地在坚硬的石块上锄呀、敲呀、钻呀,然后取出块块大小不一、薄如蝉翼的闪光屏幕。接着把它们平铺在隧道中央的空地上。他们看上去非常认真专注,基本上没有注意到张书阳的存在。

张书阳仔细一看,发现那些薄薄的闪光屏幕,犹如一块正在放映的电影。而里面的内容,正是他在比邻之境所有的遭遇。他忽然明白,岁月山呈现的,原来就是自己曾经的岁月。

“请问时间先知在哪里?”张书阳见一个满脸灰尘的工人,经过自己身边,连忙问道。

工人先是停顿一下,等缓过神,有些生气地说:“我很忙,你继续往前走吧。”

“可是……”张书阳还没有说完,工人就匆匆离开了。他一连问了好几个工人,可他们的回答,像是统一好的,内容一模一样。

张书阳显得犹豫无奈,不知道眼前薄薄的闪光片,是否可以承载自己的体重。除了面前的路,他已别无选择。他很小心地,先用自己的右脚试试,发现这些薄如蝉翼的闪光屏幕,看上去虽然单薄,实际上却异常坚硬。最终,他整个人全部站了上去,并且放心大胆地走了起来。

走在播放自己曾经岁月的屏幕上,张书阳感觉非常亲切,看见开心的地方,不禁笑了起来;走过忧伤画面,他会皱起眉头。曾经的一幕幕,让他忽然觉得——人生就像自己主演的一部电影,只有开始与谢幕,永远不会有暂停。所以,他无法选择,只能前进!

不知不觉中,张书阳看见一块闪光屏幕里,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正好奇地看着自己。他回过神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原来屏幕里播放的,正是自己的眼前。

张书阳看着四周,发现原先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只有一面面空白的闪光屏幕组成的浮梯,飘荡在黑暗里。而他,正站在第一块之上。

“你好,我是比邻之境的音乐之神咪啦娜。”

张书阳循声望去,他看见一个女人的“红唇”,或者说,看上去像女人嘴唇的生灵,正振动着燕子一样的翅膀看着他。它的眼睛长在上唇间,长长的眉毛忽闪忽闪的。

“你——你好,”张书阳犹豫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生灵,“我是张书阳。”

“通过我这一关,你离时间先知就近了。”咪啦娜一会儿左一会儿右飞着。

“要怎样才能通过。”张书阳说道。

“很简单,也不简单,记住我歌唱的内容。”咪啦娜说道。

“好。”张书阳点头答应。

“你上一个台阶,我就唱一句,你走得快,我就唱得快,你走得慢,我就唱的慢。”咪啦娜说道,声音抑扬顿挫很好听。

“嗯。”

“准备好了吗?”

“可以了。”张书阳向上迈出一步,咪啦娜唱出一句民谣,等迈出第二步时,咪啦娜唱的是山歌,接下来,随着张书阳迈步,咪啦娜的唱法都不一样,流行歌,黄梅戏,京剧,和声,美声,清唱……让人应接不暇。

“好了,到此为止吧。”咪啦娜说完,面对着张书阳。

“你的歌声真好听。”张书阳夸赞道。

“你忘了,我是音乐之神。”咪啦娜故意害羞地说。

“可是,你唱得太快,听不清楚啊。”张书阳说道。

“那是因为你走得快,快说吧,要不然我就把你变成我的一首歌。”咪啦娜眯起嘴唇间的眼睛说道。

张书阳没办法,低头回忆着刚才的一切,正在这时,他又一次想到了熊猫怪。他暗暗将右手伸向后背,拍拍背包,背包先是动一动,接着传来几声闷闷的声音。

“你转过身,背对着她。”背包里的熊猫怪说道。

张书阳会意,不过他心里有了新的计策。

他对咪啦娜说:“我有个请求。”

“说吧。”咪啦娜的红唇性感一笑。

“我背东西不喜欢人看着,否则会紧张,你可以转过身吗?”张书阳听见咪啦娜一阵甜甜的笑声。

“一个女人怎能把自己的屁股给人看,太害羞了,呵呵呵。”她说道。

“哦,对不起……”张书阳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歉说。

“还是你转过身吧。”咪啦娜对张书阳说。

“也可以。”

张书阳按照约定转过身,背对着咪啦娜,他故意提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接着熊猫怪便将一句句歌词念了出来:

“岁月山间岁月少,

一步一秒催人老,

过去未来和现在,

几人清醒几人晓。

时间先知知时间,

世人只晓三顿饱;

糊涂一世真可笑,

一首歌曲全明了;

劝君莫做后悔人,

珍惜时间才是好,

我的歌声要记牢,

否则你就跑不掉。”

等到背包里不再发声,张书阳转过身,见满意的咪啦娜正对他笑。

“啊哈哈,你是记我歌词最全的一个,真不错。”咪啦娜夸奖说。

“谢谢夸奖,你的歌声真的很好听。”张书阳说道,满眼敬意。

“嗯,你真是个迷人的小伙子,你通过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说完,咪啦娜“啵”一声,抛出个飞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书阳着实一惊,倒不是因为咪啦娜的突然消失,而是她临走时的热情飞吻,让他不知所措。他的内心泛起点点涟漪,那是一种莫名而美妙的感觉。不过,他还是迅速回过神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正悬浮在无边无际的暗影中,四周空荡荡的,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他站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关键时候,他习惯性地想到了熊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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