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超乎星沉最坏想象的发展,他没想到草天穷凶恶极到如此程度。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恐惧蔓延而来。
仿佛是被死神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沾染了死亡的味道。星沉怀恨望着面目狰狞的草天,目色微红,眼中仿佛有什么要跳脱而出。
此刻唯有不甘,不甘心如此死去。
他的齿已经在压迫之间的舌。此刻他想到了父母,想到溪叶,溪天老头,想到一起玩乐的小镇朋友……
星沉眼睛微闭,齿间蓄力,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这么开放,”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三人都惊讶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繁林深处一位白发老人从暗处缓步走来,他面带轻笑,步伐稳健,有种道骨仙风的气质。
看到草天已经半解的裤子,他摇头叹息道:“大白天的就搞基,还有人围观,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气氛有些诡异,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白发老人看到他们不语,就又开口了:“哎呀,扫蕊、扫蕊,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说完还旁若无人地打量着星沉,边看还边说着:“哎呀,这皮肤,渍渍……这五官,渍渍;这睫毛……”
星沉额头出现了淡淡黑线,草天头上出现深深的黑线,花东头上出现条条的黑线……
“老头!趁我还没爆发前你最好滚得越远越好!”草天压着怒气沉闷地说。
“哎呀,你要爆发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要爆发了,明明裤子都还没解完。”老头惊讶地说。还以一种轻视的眼神盯着草天的裆部。
“噗嗤,嗤嗤嗤……”
旁边的花东想忍却忍不住,笑声从齿缝硬生生的钻出来。星沉也被这个奇葩老人逗得心情轻松了一些。
“你找死!”草天发怒了,向着老人打出一拳。但拳还没击出,便只见草天的身体仿佛被一块飞来的巨石正面砸中,吐血狂飞出几米远。
花东面色一变,连忙跑去扶草天起来,拔出佩剑警惕地看着老人。星沉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毫无疑问:老人身藏不露。而且藏的恐怕深不见底。
草天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前辈息怒,在下并非有意冒犯,不知前辈名号……”草天将花东手中的剑压下,又擦了擦嘴上的血迹,恭敬地说。但看老人只是微笑并没有答话,他又连忙说:“前辈恐怕名声震天再世仙人,在下能瞻仰到仙踪已是幸运,也已知足,便告辞了”
说着就抱拳行礼转身走去。
老人背对他们闲庭信步般向星沉走来,口中吟道:“最爱湖东行不足,浅草才能没马蹄。”
只见那两人脚下的草突然像得到什么的召唤一样,猛长几寸,如利剑般将两人的脚掌刺穿。
“啊!”两人惨叫一声,因脚的疼痛向下倒去。
但他们所站立的那一方草地,也已经发生了变化——每束草已经都如细剑般挺立。
“呃啊……!!”
两人又一声惨叫,比刚才要凄厉一百倍,然后周围便寂静得只剩一个脚步声。
星沉看着他们直挺挺地倒下,然后千疮百孔、面目全非。草在温顺的摇曳,丝毫看不出其中蕴藏的危险与残酷。风轻轻地吹着,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
除了两具尸体,一切仿佛美好至极。但给星沉的感觉就仿佛这是为杀人而精心布置的场景——一种杀人的艺术。
“窸窣,窸窣……”老人脚步在草地的声音仿佛步步都踩着星沉的心跳,他靠着有聚气草的树,看着老人一步步接近。
突然老人面色凝重地停下,有些好奇的用脚底来回蹭着草地,好像很好玩似的,根本停不下来。然后边摩擦还边叫着不知何调的词:
“喔,摩擦、摩擦,这是魔鬼的步伐,喔,摩擦摩擦……”
星沉实在是弄不明白这老头的用意,因为怎么看他都有种儒雅仙风,但他的行为让人不敢恭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老头的目的。
“小家伙,放松放松,别太紧张,”老人玩累了停下来对星沉说,“你看我像坏人吗?不像吧。这么潇洒的脸庞,还有风流的气质和……”
星沉看着他在那里自恋个不停,便悄悄摘了几束聚气草,准备开溜——他这么疯疯癫癫的,保不准等下发飙了把星沉也杀了。
但星沉刚转身便感觉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扭过头,一张笑脸近得都快要碰鼻了。
“啊……”星沉惊叫一声,往后倒退了几步。
老人仿佛没有了兴致,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一副浩然之气油然而生。
“好了,小家伙,不玩了,”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星沉说,“你叫什么名字?无星力,为何到此?”
看他转变如此之快,星沉也只能无奈接受,只当是高人自有其怪癖。
“回先生,小子星沉,奉爷爷之命来此。”星沉不卑不亢地回答。
“哦,看样你爷爷还是个能人呢。不过你实在弱小得离谱,连到达都是问题,更不用说得到了。”老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你虽然有兽族武技在身,勉强施展,但前面的路你还是望尘莫及。”他盯着面色大变的星沉继续说,“就如刚才,人有时比凶兽更加残忍,更加冷血。你,还去吗?”
既然全都逃不过老人的法眼,星沉索性也不用再顾忌什么,坦白地说:“先生料事如神,所言在理,但入山一事小子绝不会放弃。”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凶险是必然的,九死一生父亲也说过,但我既然来了岂有退缩之理。我与凶兽搏死,被人践踏,深知这不过只是开始而已。”
“前路的凶险必然残酷一百倍,但少年的冲劲让我无法像沉稳的老人一样三思而后行。就算知道死,只要还没达到目标,都不会轻易退去的,不是因为勇敢,而是死亡还没真的到来。”
“当死亡来临之时我肯定会害怕,还会遗憾,但谁能真正一点不怕?我还是想试试,直到把自己逼死!不然我不会甘心。”
星沉一下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其中还有这两天的感悟。他目光更加坚定的看着老人,向他表露自己的决心。
听了星沉言真意切的一番话,老人微微一笑,目露赞赏。他敲打一下星沉的额头,笑着说:“小滑头,如你所愿,我们就互相利用一下好了。”
说着就转身缓步走着。星沉听其一说,立即露出开心的笑容,果然:没有赌错。
“还没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星沉边跟上,边问道。
“风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