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的脸上俨然有许尴尬,却依旧强装着冷静,将那本一直拿着的蓝色册子打开了来,一翻,展开在他几人的面前:“汝等且自己看来!”
非烟雨看了司命一眼,接过了那本册子,上面正写着薛无音的生平经历。连同升仙之后的都有详细记载。当然一些琐碎杂事,非烟雨是毫无兴趣的,一眼看到了最后,双目猛地一睁,立即合上了册子,还给了司命。
司命见况,得意地咧嘴一笑,将册子夹到了咯吱窝下,双手交叠在身前,说:“如何?不知大人你对本君下凡来惩罚淬火剑的事有何异议?”
非烟雨的脸此刻阴沉地可怕,便道:“我自是知道你天界给了你这等权利,但凡私自改命格者,定当受十二道天雷之刑罚,恐怕,淬火剑若去遭受了这等刑罚,这天下又少一件灵器。到时,红郁君还能否好生带领天兵天将进攻、开辟其余世界,还真是难说。”言毕,眼底闪过了一道暗光。
司命倒是不介意这点,双手环上了胸,斜睨着眼看着非烟雨:“大人真是多虑,本君行事不仅仅看的是天界律法,更看的是天帝旨意,天帝此番做法定有他的深意,本君自是不敢肆意揣测。淬火剑作为灵器,其命格不在命格镜上,究竟结果如何,本君自是不在乎,于这天下苍生,也毫无关系。”
“司命星君此言差矣,我等身为仙人,不应当如此冷血无情。”鬼砂掌柜忍不住插嘴道。
司命星君道:“鬼砂仙难道忘了?正是因为身为仙人,才更应当懂得,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这话,倒是点醒了未看到那小册子戚文与鬼砂掌柜。他二人对红郁与灵羽的事,连所谓的一知半解都算不上,此刻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非烟雨自知理亏,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司命。
司命得势,目光再度移向了被戚文甩在桌子上的平生,面部神情骤然一变,慌忙喊着:“这究竟是谁干的好事,华殷君怎被这般扔在这脏兮兮的桌子上?”
戚文的面上一红,因为司命前来,倒是忘记了平生还在桌子上的事。
司命也不介意,瘦弱的手臂抬起了平生的身子,往楼上去,还一边问着:“华殷(yān)君的卧房在哪儿?”
鬼砂掌柜慌忙走上楼梯前去引路。
戚文与非烟雨二人站在楼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甚。由于戚文上回被冥帝(非烟雨的男身)打过,此番站在非烟雨的身边,五脏六腑皆隐隐作痛。
“那位司命为何称平生为华殷(yān)君?”戚文故作镇定地问着,颇有些心虚。
却见非烟雨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兴许是鬼砂仙在重塑灵羽肉体之后,破墨意外成仙时的仙号。”
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否觉得,我这冥帝做得太窝囊?不如那天帝?”
“不!”戚文慌忙道,这冥帝与天帝二人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他就算再不懂眼色也是知道顺势而变,“大人与天帝都十分优秀……”这话说的中肯,事实上,倘若冥帝窝囊,又怎会将冥界管理得如此之好?而相反的,天界更为混乱。
“凡人目光短浅,只知寻长生之道,不解长生之苦。我冥界的轮回之乐,哪是他们可以懂得的?更何况,只有我冥界的轮回,才是真正的永生!”非烟雨暗暗地咬了咬牙,吐出这句话后,转身化为一道紫光消失。
茶楼大堂内,此刻只剩下了戚文一人。
环顾了这茶楼一眼,戚文觉着自己完全就是个局外人,在红郁灵羽那方帮不上什么忙,也没办法在冥帝那儿立功。只是凭借着自己曾经是百古的“儿子”而为所欲为,现今知晓了自己并非百古之子,而是红郁与灵羽之子,却再没有了勇气拿着这个名头出去为所欲为了。
无端地觉得狼狈,在爱情方面,没有结果,还被强制结束,在亲情方面,现下还是那样薄弱……
这般思考着,只觉这门外忽地闪过了一道黑光,一瞬即逝,散发的气息莫名地熟悉,往茶楼门口的方向走近了两步,那强烈的想要追上去的欲望,却忽地减弱了。他不想再去追了。
似乎,狼鞘从未注意过自己,一开始的灵羽,再到偶然得知的淬火,哪怕自己成为了他的主人,他也是假模假样地顺从着自己。什么“宝贝”?什么恶心的称呼?这么一些令人作呕的表现,真是令他,想撕碎对方的脸。
“我果真,还是最想让你成为一把废铁啊。”戚文在心里喃喃着,垂下了眼睑,眼底有丝泪光。
这样的戚文,还是当初的戚文吗?简直懦弱到,令人不敢相信。
而风雪茶楼二楼,平生的卧房之内,司命将平生平放在了床上,一张稚嫩的小脸不如方才在楼下那般得意,笼上了一层阴霾似的,看向了在他身后等候听命的鬼砂仙。
“现下,你可还知你当初用鬼砂法为他重塑的肉身在何处?”司命冷冷地问。
“回上仙,那肉身早在破墨自毁仙元时一并消失了。”
司命垂下了头,叹了一口气:“放在在楼下,本君听闻你说,灵羽的那一魂去找华殷君了,又是何解?”
“小仙的意思乃是,那一魂是去寻找破墨当时的记忆了。”鬼砂的头垂得更低了些,“上仙,小仙有一事心存疑惑,还请上仙解惑。”
司命默允。
“乃是上仙你方才给冥帝看的那小册上,究竟是何信息,乃至于冥帝那般失控?
闻言,司命哈哈大笑,道:“淬火剑在凡世这么久,早已走火入魔。倘若不制止,这世间定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腥风血雨事小,事大的是,现下他们所处的时代,是冷氏王朝了。”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改的历史,可就不一定是历史了。
鬼砂仙拱手作揖,认同司命的看法。
“但即便两位主角此刻都成了这副模样,南风一与北映雪的情缘还正处于关键时期!”司命说着,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莫非事情要速战速决才好?”
但这样明显是违背天理的。
“上仙欲如何?”鬼砂仙问,心里敲击起小鼓。
“你去将梅花请了来吧!只有解了薛无邪的心结,改变了南风一的心思,这情缘才能稳定地发展下去。”
鬼砂仙自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