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二月的霖州城,温度回升了些许,却依旧寒冷难耐。
蜷缩在被子里的平生如懒猫一般地呓语了几句,伸了个懒腰,缓缓地睁开了眼。只觉着这日的天色异常地亮,不如往日那般阴沉。身子从被窝里探了出去,立马又被那难耐的冷空气逼退回被子里,用力地吸了下鼻子。
“无音……”他坐在床上喊着,将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眼睛闭着,那盘踞在脑里的睡虫还未完全离开。
没有回应,他便连续叫了几声。忽地两眼睁开了来,又叫了几声,那声音竟变粗了!莫非……他的手往身上摸索了一番,真变回原样了!
无音从房间外走了进来,看见他时,嘴角微微上扬:“今天怎醒的这样早?”
“无音,我变回原样了!”他睁大了眼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往无音身上扑去。
“是昨夜里变回来的。”无音说道,面上有许尴尬,天知道他昨晚就是看着平生一点一点地变回这个模样的,其过程还真是将他吓着了,以为是南风一药有什么副作用。
“那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平生此刻因为恢复原样精神抖擞,一把甩开了棉被去穿衣服,“看来我得去找狼鞘报仇了!”这几日,由于他变成了个小姑娘模样,回到无音身边后可被那把刀给欺负惨了。
好不容易穿戴好,又觉着不对劲。这几日早起无音都会在外侧打坐,怎今日出去的这样早,手上又没给他买吃食?
“你出去干什么了?”
无音坐在了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淬火出现了。”
“额……那狼鞘知道吗?”
“应该不知晓。”无音道,“淬火是红郁的灵器,狼鞘虽也是灵器,但并不会比灵器的主人感觉强烈。我出去寻找了一番,可现今又无了感觉。”
“为什么当初狼鞘出现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平生皱起了眉头,坐到了无音的身边,睁大了眼看着他,手绕起了他的一缕银白发丝,转着玩。
无音无奈,任由他玩着自己的头发:“因为你是凡人。你感受不到狼鞘,但是,狼鞘察觉到了你的存在,就来找你了。”
“可惜现在狼鞘并不是我的了,是戚文的。话说,无音,我超级期待淬火出现之后,狼鞘会怎样抉择。”平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邪笑,“戚文会气死的。”
“平生。”无音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唤了他一声。
平生挑起了眉。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无音的脸上挂起了一抹笑意,手伸向了平生的腰际,将他抱上了自己的腿上,“那日在日却楼,我虽没有与戚文打到底,却也是被东城君承认是胜利者了……”
“啊哈哈,无音,我还未洗漱呢!”一句话岔开了话题,平生慌忙跳下他的腿前去洗漱。
却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无音的笑脸沉了下去。并不是因为平生的拒绝感到不悦,而是有关淬火、狼鞘与戚文的事。
那日狼鞘察觉到淬火的气息,来找他确认,因为自身为了平生的事气愤不堪,与之大打出手,虽未造成重伤,却也伤了二人的感情。狼鞘对淬火具有别样的情愫,对于红郁也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而戚文对狼鞘的深厚感情,也是的的确确的。这样的一个大三角,如若处理不好,对谁都是伤害。
但明显的,只要狼鞘有一点要离开戚文的心,戚文就会身心都发疯发狂,到时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还真是不可预知。不过,无靥族能和刀结合并孕育孩子吗?这要是发生了,可就真的有违自然了吧!
平生洗漱完毕,奔到了沉思的无音身前,跨坐上无音的腿,还未等对方回过神来,捧起无音的脸就是深深的一吻。一吻既罢,乐呵呵地道:“这就是奖励。”
无音回过神来,捧着平生的腰,以免他掉下去:“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
“你说!我最近的脑子可好使了!”平生搂着无音的脖子道。
“……”这会儿又无了言语。无音想的是,暂且不论狼鞘与淬火的事,假使戚文同狼鞘结合孕育了胎儿,依无靥族的特点,男性形体者一旦孕育了胎儿寿命便会变得与普通人无异,也就是不过百年,从某一角度来说等于慢性自杀……
平生见无音走了神,掐了他的脸一把,示意他说话。
“你恨戚文杀死了墨息川吗?”无音问。
平生皱起了眉,道:“老实说,的确有想过要将他碎尸万段,但……上次他叫我……母上,还真有些……”
“你也不想让戚文去死?”无音似乎有些兴奋,抱紧了平生,头埋进了平生的脖间去种草莓了。
“嘶……”平生一声呻吟,却也不好推开无音,但那个“也”字是何意呢?
自无音最开始出现在他的身边,墨墨与烟雨便被打上了不人不鬼的称号,也让他得知了,这二位都是有目的地接近他的。墨墨是无靥族的百古派来要他的命的,烟雨则是冥界的人,是好是坏似乎也说不清楚,但终归在与墨墨同居的日子里保护了他,使他没有被杀掉。爱没爱过墨墨呢?答案肯定是爱过的,所谓的“墨墨老婆”“烟雨老婆”都饱含了他的情谊,只不过爱得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深罢了。
甚至也觉得,既然墨墨是紫燕妖,那么她为自己去死,是理所当然的,至少他曾经差点死在她的手下。而戚文是杀了墨墨的凶手没错,若真要说够坏的地方,莫过于对狼鞘的态度,而非对他的的态度。换个角度来说,虎毒还不食子,就算戚文做了错事,也算得上是灵羽的儿子,隐隐之中还有血缘的牵绊……
一连种了两颗草莓,无音才停手。
一眼看向了房门,这会儿居然半开了,有人影退了出去。
“戚文?”平生说着,从无音的身上下去,脸上飘来了两朵红云,让外人看到他与无音亲昵的场面,果然不好意思。
无音若无事人一般,站起了身:“有事吗?”
那刚刚退出去的戚文闻言又走了进来,只有他一人,顶着那张可爱精致的娃娃脸。
“我有个不情之请!”忽地,他一膝盖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