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一个构思,我要写一部关于失恋治疗的小说!”
“所以你就这样和一个独居的女子过夜了?!”嫣儿满脸嫌弃和厌恶的神情看着我。
“他不就是那种人嘛。看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就知道他有多随便了。”曲向男在旁边说着他的风凉话。
“咕咕咕..我好饿啊。”小胖在用他的肚子说话。
“所以你们根本就没听见我前面说的那句划时代的话?!我说我确定了小说的方向了啊!”
“哎,人之外皮,豺狼本性。”嫣儿打开饭盒拿出餐具。
“吃饭吧,吃饭吧,再多看这人一眼我觉得我都快没食欲了。”曲向男也开始开饭。
“啊呜啊呜..”小胖早在那里吃得不亦乐乎了。
我长叹一口气,这个地方真的是没救了。我走入王老爷的办公室,王老爷乐呵呵地说:“正好我要来找你,你真是办成了一桩大好事啊!”
“什么事?”我被夸得云里雾里。
“那笔酬金最后还是留在了我们婚介所啊,呵呵呵,好极好极!”
我吐血:“你不是在担心萌荫和谭人杰联合诈骗的嘛!怎么这么快就被金钱冲昏头脑了啊?”
“那个萌荫听你描述,好像生活很富裕啊,没有理由搞那种勾当吧?你呀,不要整天想着别人要骗你什么的,多阴暗啊!(这好像是你吧?)再说了,人家都留你过夜了。”
我忍无可忍地解释——这已经是早上以来我解释的第三百八十七遍了:“我可是在凌晨3点的时候就告辞了的!”
“那不就是过夜了嘛?”王老爷说。
我转身就走。可恶!这个年头纯洁的男女关系要让人相信真难!虽然萌荫真的对我有种非常特殊的吸引力,但我绝不会堕入此中。每个人都有些难言的隐事,是别人不能碰触的地方。而我现在最大的烦恼,应该就是我不会再去爱了。或者说,在我前女友坠入深源的时候,在我心灵深处的某些东西已经坏死了。
这时突然一人莽莽撞撞地冲进婚介所来,正是谭人杰。他这次换了一套西装,但袖子管依然翻了上去露出那只大金表。“叫你们老板出来!”
“我就在。”王老爷走出他的办公室。
“上次让你们办的事情呢?那个女的联系方式呢?怎么还不告诉我!”
“我不记得上次有答允过这种事。”王老爷说。
“他娘的你们是造反了吗?顾客就是上帝,老子叫你们办什么事就给老子办什么去,是不是欠告啊?”
“小胖,送..”王老爷肯定又想让小胖动粗,我赶紧拦住,插嘴道:“等等!野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谭人杰猝了一口。
“谭先生,我还有一件事要确认一下。你到底是否真真切切地记得清楚,那位女士是什么时候离开你的?”
谭人杰大怒:“你在骂老子记忆不好么?上次就说了是..老子去结账的时候啊!”
“可是,据我所知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啊。”我指出。
“你又知道些什么啦?”
“萌荫小姐说,她是与你逛街的时候,见你张望其他地方,然后才走的。”
“逛街也好吃饭也好,这他娘的有什么差别?!她人就是走了!”
“这里面当然有很大的差别。”我感觉到萌荫那种冷漠的抗议已经慢慢地传递给我,我好像在这一瞬间就理解了萌荫在这件事上的看法,“她告诉我,你们一同逛街的时候你的眼睛却看着其他美女,她非常气愤,于是才会不告而别。”
“小兔崽子你..你有证据么?吹这种牛来污蔑老子?”谭人杰恼羞成怒。
“我..”我瞬间明白了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王老爷给我做了一个眼神,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又何尝不懂王老爷想让我现在就出示录音笔里的录音作为证据!但是我和萌荫两个人光顾着聊文学哲学音乐之类的话题了,我又怎会记得这种‘阴险’的小事来!我不禁暗暗地自责。
谭人杰非常善于察言观色,他马上就看出来我的软肋:“怎样?这件事你们已经败露了,再怎么掩饰都抵不住事实的真相!除非你提交出证据来,不然我这回可是告定你们了!”
“等等!姓谭的你被逼我说出来:你根本就不是她中意的对象!你没有文化,还带着世俗的那种****,走不进她的内心,她已经告诉我所有的想法了,简而言之,就是她已经抛弃了你!请你不要再纠缠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我冲动地激昂地发表了自己有过这些经历后的感悟。但之后的气氛就被冻结了,婚介所里所有的同事都用非常奇特的眼神看着我。谭人杰脸色发青地说:“你就很了解那个女人吗?”
我看谭人杰怒极反而内敛了好多,我就感觉到有一股潜在的杀气,像藏在剑鞘里的利器终于要见光那种感觉,这样的比喻实在太抬举了他。应该说像是一只被蜘蛛网包住的屎壳螂终于要破网而出的感觉——谭人杰恐怕要爆发出来了——因为我说了非常不该说的话。我如果进一步激怒他,那个后果虽然不可设想,但也是会马上就出现了的。这是不仅是关乎我一个人的自尊,更是萌荫在我精神上的寄存的尊严。
我挺了挺自己的背脊,不顾后果、不计一切、昂首对着他说:
“比你了解。”
紧接着就听见谭人杰的怒吼,婚介所里所有的伙伴们几乎同时跳了起来想阻拦他的下一步行动——就连平时最讨厌我的曲向男都冲了过来想抱住谭人杰。但是大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见谭人杰抄起身旁的一张折椅,劈头盖脸地就往我脸上砸过来。我闪避不及,正中脑门,额头上黏糊糊的血像破了茧似的流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停止了思考——可鼻子是身上唯一还能活动的器官,它让我闻到了青草的那种清新、芬芳和自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