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时节的银岚城街头,人群涌动,不绝如缕,懒懒的暖阳掠过层层薄尘轻袭于身,阵而淡淡柔风迎肩弄发,丛花不敌春风盛意,芳菲怡人,其香盈袖浅绕指爪。在长街的尽头处是一座略有些年月了的府邸,狂战正背着一把用白布裹起来的剑,独自一人站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嘴角微微上扬,满目尽是惊艳压枝的桃花,像是在享受着这世间无与伦比的美丽。
狂战,其实若是仅从外表看上去,并不似其名那般狂猛好战,倘若将他永不离身的那柄剑换作轻捧手中的儒书,迎目望去,倒着实有几分柔弱儒生模样,长发稍遮眉目,衣随风动,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生着俊俏皮囊秀雅如玉的翩翩君子,却是一个笑而生寒,剑舞飞扬,浴血狂战的江湖剑客。
“二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呀,刚才师傅说有事找你,叫你去大堂见他。”一阵清铃般纯净悦耳的女子说话声忽入耳际。来者身着一袭粉红罗裙,素颜淡雅,眉目清秀,给人以清新脱俗之感,仿若出水之芙蓉,翩翩独立,这秀丽貌美的年少女子便是狂战的小师妹,苏岚。
“嗯,好的,我马上就去。”狂战摸了摸苏岚的头,随即便笑着轻甩衣袖往大堂走去,任由她嘟着小嘴望着自己挺拔的背影碎碎念叨着。
说到师傅,狂战最景仰的人便是他了,他武艺高深莫测,为人和蔼可亲,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师傅,就没有狂战。依稀记得五岁那年,一个趴在庭院金黄油菜花地里捉蜜蜂的小男孩,流着鼻涕用水灵灵的眸子望着背手而立于庭前的师傅。
“师傅,我想给自己取一个霸气的名字,就叫--狂战,您说好吗?”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有些许不可置否的意味。
师傅踱步上前抱起一身脏兮兮的小孩,轻轻地为他拍去身上的灰尘,捏了捏他细嫩的笑脸,笑而不语。
于是,后来,狂战就叫狂战了,谁也不知道他原本叫什么名字,除了师傅和他自己。
翌日,师傅从剑宗密室取出一柄叫作“炎焰”的剑,交到他手里。相传,这柄剑,原由世外高人痴剑仙所拥,早已通灵,若遇有缘人,时兴,若落入恶人之手并启其神力,则世亡。
从此,剑在人在,剑不离身,浴血狂战,剑指流岚。后来世人只道,“今有秀雅狂人,拥绝世好剑”。
十多年后的今天,云岚府早已因为其主人师徒行善除恶,武艺高超而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甚至于,大街小巷里都流传着这样一首诗:
庭深院浅花弄翁,玉笛声扬知苍龙;
疏窗萧萧稳君子,抡棍不语丰御鸿;
青阶甩袖影踪淡,绝世好剑伴狂战;
蒙面飞侠力无穷,轻摇薄扇秦飞佟;
桃衣罗裙舞秀幔,彩带旋转俊苏岚。
时人用一首简单的诗将云岚府的师徒五人囊括其中,侧可见其在江湖上的地位确是撼不可动的。
夜半无声,城西琼府屋顶,三个黑影飘然掠过,不错,这三个人便是狂战师兄弟三人,这就是师傅在大堂里给予狂战的任务---夜探琼府。
“为今之计,就只能尽早将炎焰和凌冰神血羽化合一了,唉,只是……”三人在高处透过瓦楞小孔注视着屋内两个人的动静,隐隐约约听到其中一人说道。
“屋顶有人,是谁?”狂战因听炎焰二字而忽然走神弄响了脚下的青黑瓦块,引起了房内一人的注意。
“快走!”大师兄御鸿迅疾带着师弟二人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慕儿,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得提前实施了,再拖下去,怕是后患无穷呐……”屋内中年叹气而道。
另一处,深山野林,眼前雾气正浓,狂战怀着少有的不宁心神,独自一人倚树沉思。
师傅命我们深夜密探琼府,却未曾告诉我们所谓何事,单是授命时他眼里满是我读不懂的深邃意味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还有,琼天方才提到了炎焰和凌冰神血,可是隔得太远,没能听清楚,这一系列事情必定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或许……
忽然,只见山林一束蓝光跃地而起涌入上空,见此状,狂战立马持剑往此处狂奔而去,当他到达光源发出地的时候,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身着蓝紫纱裳的女子,看上去伤势严重,身旁竟被一个由泛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冰完全包围住。狂战遂挥剑破冰,由于女子面带青纱,尚不可具体明了她的伤势,于是狂战便挎剑抱起她去寻找师傅,想必,以师傅的修为,应该能将这个单薄女子的伤治好吧,至于她受伤的原因,就等她醒来再去慢慢了解吧。
夜半众烛光闪亮,师傅在屋内为蓝衣姑娘运功疗伤,狂战一干人等静静地徘徊着守候在门外。夜深风起,此时屋门应声而开,师傅缓缓地走了出来,众弟子簇拥着上前询问。
只听师傅用虚弱的语气说道:“此次战儿带回来的这个姑娘,伤势非常严重,如果不及时救助,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我大耗功力也没能将她体内的毒除尽,日后能否痊愈,就得看她自身的造化了。”
飞佟沉默不语。
“以师傅的修为都不能让这位姑娘痊愈,那么这姑娘真是伤势不浅呐!”大师兄御鸿无力叹道。
“中毒?我当时在山林中见她被一团蓝冰围住,莫非与这有关?”狂战不解地问。
“这位姑娘的体内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毒,似气似水似冰,变幻无穷,无法捉摸,她此次晕厥在山林,便是毒性发作了。”苍龙抚了抚胡须。“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各自散去歇息吧,风大,别着凉了,这受伤的姑娘就暂且让她在此屋睡下修养,明天苏岚就有劳你帮她梳洗一番吧。”
可爱的桃衣罗裙女孩爽快地点点头答应,拜别师傅后遂与众人逐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