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黄如此这般就成了小乘黄。
“喜迎新大王!”几只猴子扑倒乘黄跟前。
这一下子可让乘黄吃了一惊说:“怎么个意思,猴子也会说人话?”
一个毛皮较长的猴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说:“新大王,咱们说的都是兽语,人类那一套,咱们可是学不来。”
乘黄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心里把李老仙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然后望着跪在他面前的无数野兽说:“有没有吃的。”
乘黄在这密林之中,是绝无仅有的灵兽,连这山的名字都叫做乘黄山,他自然也就是兽王之王。
不过这密林里也没有什么美味佳肴,所谓山珍海味怎么也得有个好厨师来做,按照动物们茹毛饮血的习惯,拥有前世记忆吃惯仙界美食的乘黄是如何都做不来的,只有些野果核桃供他果腹。
在山野中渡过了不长岁月,乘黄甚是苦闷,可自己已经是灵兽之体,总不能一头撞死,万一下一次投成蚂蚁岂不是更悲剧。若是个人类,凭着他记忆里的修仙功法,没准现在已经可以开始了。
一日,乘黄正独自漫步于山脚的林地之中,忽听一阵人类的笑声传来,当下立刻躲了起来,爬在一块青石上,偷偷观看。
在这密林中唯一的直立动物,就是那些跳来跳去的烦人猴子了,要不是不知道人类居所在哪边,乘黄早跑出去了。
这是一对年轻男女,女子长的十分标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皮肤保养得极好,衣服也是精挑细选而出,她昂首挺胸,走在前面,那男子像是一个跟班,穿着普通粗布,低着头跟在后面,看起来身材壮实,孔武有力。
可很快,乘黄就看出,这两个人不像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那女子不停向前扫视,而那男子也跟着东张西望。
乘黄叼着一根稻草心道:“孤男寡女来这荒山野岭的,肯定没什么正经事做。嘿嘿,小爷也不是什么正经人,遇到我,算你们倒霉咯。”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
女子媚笑道:“赵公子,你带人家来这么荒凉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给人家看的。”
那个姓赵的跟班,见四处无人一把拉住了女子的手说:“月儿,我的小宝贝,你可让我想死了,我心里想着什么,你还不是一清二楚。”
他说着已经将那个叫做月儿的女子压在了一棵大树上,上下其手,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你这坏蛋,在外面呆了一年,正经事情没学会一件,这些花花肠子倒是涨了不少,呀。”月儿话这么说着,语调却没有一点责怪赵公子的意思。
“月儿,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再过一个月,就会有位仙师来我家,我爹爹希望他能收我为徒,到时候,我可就是修仙之人了,哈哈。”赵公子骄傲的炫耀道。
月儿半推半就撒娇道:“你若是拜了仙人为师,还会把我这凡间女子看在眼里嘛。”
赵公子将她一把揽在怀里说:“我就是当了天王老子,也要娶你为妻呀。再说,这修仙也是要灵根的,不知道我有没有。不提了,赶紧让我香个。”
两人正是如胶似漆地甜蜜之时,月儿忽觉头上树枝摆动,抬头望去,一注清泉飞流直下,灌进了她的嘴里。
她定睛一看,有三只猴儿正蹲在树枝上,冲着自己撒尿!三条淡黄色的尿柱立刻将两人浇个湿透。
她被灌了一口猴尿,马上趴在地上干呕不止,而那位赵公子也被浇得满头都是。眼瞅好事被搅,赵公子气急败坏,捡起几块石头冲着猴群扔了过去。
他这一扔可不要紧,这山林里的猴儿们哪里是好欺负的,纷纷找来石头居高临下还击,将两人砸的满头是包。
不用说,这些猴儿,全都是乘黄的黄子黄孙,听了他的话,才来搅了二人好事。
乘黄躲在角落里,一边看着两人落魄的模样,一边大笑不止。
突然一双纤细的手儿从背后裹住了它,一用力将它提离了地面。
乘黄四脚腾空,吓了一跳,大叫道:“我是森林之王乘黄,哪个不长眼的敢偷袭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的叫嚣,在人类听来,不过是喵喵细语。
“原来是只猫呀,想不到这山里也有猫儿。小可爱,你是不是从谁家跑出来的呀,找不到家了吧,来,姐姐带你回家。”一个十五六岁面目清秀的少女将他抱在怀里,一边捋着他背上的毛儿一边说着。
乘黄的身体还很幼小,背部犄角还未发育,再加上长得有点像狸猫,被这少女误认为了走失的猫儿。
乘黄刚要反抗,忽然觉得在这山林里转悠始终不是个办法,不如跟着这少女去人类居住地。当下萌态百出,在少女怀里钻来钻去,脑袋在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蹭了蹭。
柔弱的少女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里面全是些药材、野菜、蘑菇等物,她摸了一下乘黄的脑袋说:“你个小坏猫,走,我带你回家去。”
猴儿们见她带着乘黄渐渐走远,着急地喊着:“大王大王,不要跟她走啊!”
乘黄探出脑袋冲着他们喵喵叫道:“莫追了,我去人间看看,过些日子就回来!”
等她走远,月儿也和赵公子狼狈地爬出草丛。
赵公子问道:“这里居然也有人,可吓了我一跳。”
月儿整整衣衫一脸不屑道:“哼,亏了没被她看到,这人你不认得了?是我南家老七,南囡。”
有一个镇子名叫水月镇,坐落在大山脚下,属于雷州境内,北雷国管辖,离防御钟云国的水月关比较近,住了不少常年驻关的武官家眷,久而久之,这小镇也发展至万余人。
南囡抱着乘黄,一路小跑,推开柴门,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太太正坐在院中晒太阳。
“阿婆,囡儿回来了,你猜我带回了个什么。”南囡一脸兴奋,把乘黄放在院里,抚摸着它的背,想让它叫出来给老太太听。
阿婆拄着一根木头磨成的盲杖站起来,一脸不高兴说:“囡儿你是不是又去山里采药了,我可听你王二锤叔叔说了,最近的山上可不安定,他上次上山就碰到了一只老虎,幸好躲得远,不然。。”
囡儿放下竹篓,又抱起乘黄笑着说:“阿婆,不打紧的,囡儿这么乖,就是豺狼虎豹也舍不得吃囡儿呢,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今天晚上,我给阿婆炖蘑菇山菜汤喝。”
阿婆听着听着哭了起来说:“坏人总是享福,好人却要受着苦难,你本是南将军的七女儿,却早丧母亲,要受那二太太的欺压,现在有家不能回,要陪着我这等死的老太婆。”
原来南囡的母亲,是水月关总兵南定山府上的一个丫鬟。一日将军醉酒,借着醉意将她母亲占有,怀下了南囡,将军有意将她纳为小妾,可还没过门,便难产死了。南囡一出世便没了母亲,像这样丫鬟生的孩子,各房姨太太躲还来不及,谁会收养她。南囡自幼便由将军府的仆人李婆婆一手带大,尽管是将军的骨肉,可她是个没妈的女孩儿,将军子女众多,渐渐地就将这个七女儿抛之脑后。将军上京之后,二太太掌家,对南囡更是苛刻,竟然将她当做丫鬟使唤。李婆婆一生气,就将她领出了南家,在镇边的一个小草屋住下。
一老一少没有田地,也没有苦力。前两年,还能凭着李婆婆的裁衣刺绣挣个生活费,可今年,李婆婆得了眼疾,双目失明,积蓄渐渐见底,全凭着邻居接济,和南囡每日从山上采些药材过活。日子紧巴巴的,两人却也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