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赏析】
关于这首诗的主旨,古今学者分歧颇大。《毛诗序》曰:“刺贪也,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尔。”郑玄、朱熹等从该说。梁寅《诗演义》称其为“美君子隐居之志也”。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和朱谋玮《诗故》则认为是“魏国女闵伤怨旷而作”。而章培恒在其《中国文学史》中指出这是一首政治诗或道德诗。近现代《中国文学史》著作将其界定为一首反剥削反压迫的诗篇。从诗意看,笔者取反剥削说,写的是劳动者的伐木生活及其愤怒控诉统治者的不劳而获。
全诗三章,每章九句,采用重章叠句形式,反复咏唱,三章意思基本相同。每章前两句“坎坎伐檀(辐)(轮)兮,置之河之干(侧)(漘)兮”直叙其事,写劳动者在河边伐木造车的艰苦。第三句“河水清且涟(直)(沦)猗”是描写抒情,写当劳动者将亲手砍伐下来的檀树运到河边的时候,看到清清的河水微波荡漾,不由得赞叹大自然的美丽,身心不由一松。可是这种轻松的感觉也只是那一刹那而已。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的压迫与剥削又将其拉回到现实当中来。联想到自己每天从早忙到晚,没有一点自由,可是那些统治者既“不稼不穑”即不播种也不收割,凭什么要把自己的三百捆禾夺走!又“不狩不猎”,即不冬狩也不夜猎,凭什么将那些猎物夺走!中间四句诗反问,直斥了剥削者的不劳而获。每章末两句“彼君子兮,不素餐(食)(飧)兮”是反语,讽刺了那些剥削者无所事事,不劳而获,霸占劳动人民辛勤劳作的成果!同时也抒发了诗人心中的怒火!
全诗直抒胸臆,叙事中饱含愤怒情感。此外,这首诗句式灵活多变,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及八言,纵横错落。这些句式或叙事,或讽刺,使得诗人的感情发泄得畅快淋漓。牛运震《诗志》评其:“起落转折,浑脱傲岸,首尾结构,呼应灵紧,此长调之神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