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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考槃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赏析】

关于《考槃》这首诗的主旨,众说纷纭。最早说法为刺庄公说,《毛诗序》曰:“《考槃》,刺庄公也。不能继先公之业,使贤者退而穷处。”唐代孔颖达《毛诗正义》详释曰:“作《考槃》诗者,刺庄公也,刺其不能继先君武公之业,修德任贤,乃使贤者退而终处于涧、阿,故刺之。”而后,学者根据《毛诗序》的“使贤者退而穷处”提出了美隐士说。朱熹《诗集传》曰:“诗人美贤者隐处涧谷之间,而硕大宽广,无戚戚之意,虽独寐而寤言,犹自誓不忘此乐也。”此说对后世影响很大,赞同者大有人在,如清代姚际恒的《诗经通论》、方玉润的《诗经原始》、现代学者高亨的《诗经今注》、陈子展的《诗经直解》等。在此,笔者亦认为将《考槃》定为美隐士之作比较合适。

全诗三章,每章四句。每章句式变化不大,采用《诗经》常用的重章叠句的结构方式表现主旨,意思连贯。全诗从抒情主人公的行为“考槃”写起,“考槃”即敲盘成声,打出节拍,以配合唱歌。每章首句“考槃在涧”、“考槃在阿”、“考槃在陆”是第一个纵向抒情序列,写考槃的地点与环境。“涧”指水边,“阿”指山脚,“陆”指山平地。在涧—在阿—在陆考槃,空间逐次推移开阔平坦,语义递进,使人物的行为与思想过程循序渐进,增强了抒情效果。每章第二句“硕人之宽”、“硕人之薖”、“硕人之轴”是第二个纵向抒情系列,写饮食的胸襟和气度。“硕人”在这里是隐士自称,即男子汉大丈夫之意。这三句可以理解为:大丈夫气量宽广,心胸博大。“独寐寤言”、“独寐寤歌”、“独寐寤宿”三句构成第三个纵向抒情序列,这几句可以看出隐士远离尘世,倘佯于山水之中,独往独来,肆意抒怀高歌,这是何等的惬意!每章的末句“永矢弗谖”、“永矢弗过”、“永矢弗告”为第四个纵向抒情序列,这几句承接上句,是隐者在激动的情绪之下发出的誓言,意为“誓不违背隐居的高洁理想!誓不忘记隐居的欢乐舒畅!永远不让它穷尽”。

《考槃》一诗,每章一韵,语气一贯,脱口而出,充满田园诗般幽雅宁静的韵味。诗人力求回归自然,融于自然,表现出一种豁达、闲适、和乐、静穆的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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