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雯雯眼神慌乱起来,不再像是之前那样自然,“邵恒,你到底再说什么,我真的不懂啦!”
“你那天跟踪我们去了医院。”路邵恒声音肃冷的提醒。
不需要再说太多,话里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陈雯雯这下脸上的表情完全的惶恐了,什么都被识破,她已经无法辩解。
“陈雯雯,十年前我只是选择让你出国,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一些?我看你真的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路邵恒重眸里面寒凛一片,每个字都是从牙齿间咬磨而出,狠且冷。
他身上的戾气和杀气,都那么强烈,丝毫没有半分玩笑。
陈雯雯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慌的无以复加,语无伦次又磕磕巴巴的说着,“邵恒,你听我说,听我解释啊……我,我确实是故意的,可是我那样做也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是……”
陈雯雯很怕下一秒会被他掐死,也更怕他口中说的生不如死,试图解释什么。
而同时,路震的声音不悦响起:“邵恒!”
“邵恒!”不悦的声音响起。
路邵恒回头去看,果然看到自己的父亲从外边回来,此时对于这样场景正一脸怒容。
“邵恒,你在对雯雯做什么。”路震走上前,皱眉道。
他未给予回应,手上动作也没有撤的意思,反而还是在收紧着力道。
陈雯雯见到路震,仿佛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忙的喊,“叔叔,快救救我!我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邵恒?还不快松开雯雯!”路震声音沉下来了。
路邵恒看着已经走到身边的父亲,再看了眼脸已经涨成猪肝色的陈雯雯,顿了两秒钟后,还是松开了手。
陈雯雯一被他松开,就贴着墙壁缓缓的跌落下来,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在不停的大力喘气,显然对刚刚经历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邵恒,雯雯是女孩子,你再怎么生气怎么可以这样做!”路震背手而站,皱眉斥责着,同时又继续问了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闻言,路邵恒也微微皱起了眉。
“雯雯?”路震眼睛微转,看向坐在地上的陈雯雯。
被问到的陈雯雯,好似还没有从慌怕的情绪中走出来,甚至激灵了下,抬眼看了看一脸阴鸷的男人,再看了看面上甚至带着一丝笑容的路震,可是那递过来的眼神却有着很强烈的压迫感。
“没、没因为什么……”陈雯雯双手更加紧的护着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叔叔您别生气,其实是我不好,是我惹到邵恒了,所以他才这样的生气……”
“嗯,我知道了。”路震叹了口气般的,然后声音和蔼,“雯雯,你还受伤着,先回去休息。”
“来人,过来扶一下。”说完,又扭身喊了句。
很快,就有下人小跑过来,蹲在那的搀扶着陈雯雯起来。
陈雯雯也想快点逃离开来,配合着挪动脚步快走,只是走到一半时,身后蓦地又响起男人冷厉的声音。
“陈雯雯!”
她被吓的停住,转过身子,便看到路邵恒正眯着重眸,一瞬不瞬的死盯着她。
这一眼,残冷又阴酷,重眸中的流光里昭然都是杀伐之意。
陈雯雯心中大慌,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次绝对和十年前不同。
路震微抬了手示意,下人连忙扶着陈雯雯离开了,也与此同时,之前被男人吩咐上二楼卧室里收拾换洗衣物的下人,也跟着匆匆的走下来。
“少爷,您吩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路邵恒伸手接过来,抬起重眸看向自己的父亲,果然见到后者的目光也注视在他手里的东西上。
“小珺还没有出院?”路震不知情的问。
“没。”路邵恒淡淡的应。
“事情我倒是听下人说了,不是说是个意外,她伤的很严重?”路震状似不经意的问。
路邵恒唇角轻扯,正斟字酌句的想着要怎样回答时,便又听到父亲在继续说,“你这手里拿着的,是要给她送去的换洗衣物吗?邵恒,看来你挺闲啊。”
“我也没什么事,顺路。”路邵恒不动声色的回。
“罢了,她现在也是挺可怜,她虽算不上路家的人,但也好歹在路家这么多年。”路震眉间微松,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的说。
“爸?”路邵恒看向父亲,眉眼微惑。
有什么念头在大脑里一闪而过,有些太快的来不及扑捉。
路震转眼便恢复了严肃,声音甚至沉下,“早去早回,你知道轻重!若是没什么大概就让她出院,哪里那么娇弱!”
“嗯。”路邵恒点点头。
那个一闪而过扑捉不及的念头,也被打消。
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震才回身往楼梯上走,正要迈上一步时,一旁有动静传来,是之前被下人搀扶离开的陈雯雯,正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叔叔……”陈雯雯声音惊魂不定。
路震却对着她露出了笑容,还在她肩上拍了拍。
春末的夜晚,院子里的路灯和老树静静并肩依偎。
路惜珺面向窗外而站,两扇窗户全部被她给打开了,夜风正吹拂而进,两边窗纱都被吹的无声飞扬。
她也没有仰头欣赏夜色,只是目光眺望着远方的某一点,眼睛不时的眨动下,好似想着什么出神,又好似什么都没想。
路家的三层别墅,再怎么压抑也不会比的上医院,哪怕是净化很好,呼吸间也都还是有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和药水味,所以这会儿吹着夜风,她觉得心里清清凉凉的。
蓦地,窗户被人从后面伸手给重重关上了。
她侧眼去看,男人不知何时走进来,正皱着眉将窗帘也一并的拉上。
“不是不让你吹风,着凉了怎么办。”路邵恒沉声的斥。
虽说现在已经是春末即将步入夏季,可是早晚还是凉的,尤其是夜风。她又才刚刚出院,医生特别有交代着女人流产之后是和生孩子没什么两样的,一个月之内都需要极好的保护,切记不能凉到,不然以后便会落下病根。
路惜珺低了低眼睫毛,没有出声。
路邵恒伸手执起她的,在掌心间握了握,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颊,皱眉,“怎么这么凉。”
“冷不冷?”他继续又问。
“不冷。”路惜珺轻轻摇了摇头。
路邵恒拉着她走到写字桌边坐下,然后将手里一直拎着的东西放到桌面上,是个用来装外卖的一次性面碗,打开后里面还热气腾腾的,香浓的骨汤顿时飘散开来,里面的面条一点没坨,上面搭配的青菜也都没有变色。
“趁热吃一点。”路邵恒拿起筷子帮她搅了搅面条,推过去说。
路惜珺不用尝也知道是哪里的面,还记得当时他第一次带自己过去时的小店,以及那个非常热情的老板娘。之后的这些年里,他也偶尔会带她过去吃,每一次她去都会将面连带着一碗汤都喝光,特别喜欢吃。只不过也不是常去,因为那边总在修路,位置又偏僻。
路惜珺知道他是特意过去买的,平时他也对她很好,可是现在他对她好,她更会不自觉的理解成他的一种弥补。
他本身就高大,这会儿哪怕是微俯着身子的,可站在她面前也是遮住了大片的灯光,阴影完整的笼罩着她。
她就坐在整片阴影里,哪怕是低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头顶那道凝睇的目光,有些喘不上气。
嘴角动了动,她只好伸手接过面碗,用筷子夹起面条来。
“好吃吗。”他看她吃了口,便问。
路惜珺呆呆的细嚼慢咽,恍惚了半天才回,“嗯……好吃。”
从她在医院醒来到现在出院,始终看起来气色都很差,那个孩子从她的身体里流掉了,她整个人也瘦了一圈,每天吃饭也是吃两口就放下了,所以他看到下人端出来几乎未动的晚饭,才特意大晚上开车跑去给她买面。
可是刚刚说好吃的人,自从夹了那一口面条后就再也没动,只是慢慢的捧着面碗在喝里面的汤。
路邵恒见她拿着筷子在压着面条,只喝里面的面汤,好似不情愿却不得不为之的样子,莫名的就感觉到暴躁,伸手一把将她手里的面碗抢过来,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他的力道有些大,面碗里面的面条和面汤全部都倾洒出来,狼藉一片。
路惜珺握着筷子,愣愣的看着他。
不懂他这是在怄什么气……
“不想吃就不要吃了!”路邵恒将她手里的筷子也抢过来,丢到一旁。
说完,他便直接伸手绕到她腿弯下面,另一手揽过她上半身,稍稍一使力的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放到上面,然后自己也顺势躺上去,拉过被子的将两人一起的盖住。
路邵恒也没说话,就将她搂在怀里,那样盯凝着看。
灯还没有关,他视线又那样的咄咄,路惜珺有些受不住的想要翻个身,却被他的手臂固定着腰部,动弹不了分毫,反而被他怀抱收拢的更加紧。
他身上不停有温度渡过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缠住了,如此的紧密,让她觉得又闷又热,想要扯开,却密密的不透风。
在她即将要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终于是开了口,“你到底要给我摆脸色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