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慎是知道他所在的公司,当时秦父还在的时候,他选的几家公司还都是跑过来询问自己的,当时根据他的专业和在国外的经验,帮他选了一家广告私企,看样子似乎干的不错。
“小屿。”他勾唇,出声喊着。
可年轻的男人并没有像是以往那样,看到他立即堆满了笑容,而是转过来目光对到他时,瞬间变得冷淡了许多,甚至没有动嘴回应他。
司徒慎浓眉蹙起,迈着步子走过去。
“公司有应酬?”面对面,他朝包厢里看了眼,不禁问着。
“嗯。”秦屿很淡的应了他一声,不同以往的热情。
黑眸眯了眯,司徒慎隐隐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所以只能扯唇继续开口说,“之前有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总是挂断,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为什么非要接你的电话?”秦屿抬头,用一种很陌生的语调说着。
闻言,司徒慎表情也漠了下来,探究的眼神看着对方。
“因为你是我姐夫吗?呵呵,我现在可不怎么想认你这个姐夫。”秦屿别过头,带着股恼怒的说。
“什么意思。”司徒慎眉毛拧成一个结。
“如果你是我姐夫,怎么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季雨桐!”到底还是年轻,提到这件事秦屿的心中难免波动起来,咬牙着低吼。
话一出,司徒慎结结实实的愣住。
“小屿,这件事……你听我解释。”他扯动着薄唇,忽然觉得在这个向来崇拜自己的小舅子面前,感觉到无颜以对。
秦屿很是激动的拒绝,“我可不想听,是我太天真,竟然引狼入室,害得我姐伤心!我现在讨厌死我自己了,竟然为了你们的事跑去喝醉酒,大半夜的折腾我姐,又送我去医院,又在家里寸步不离的守着我,让她伤心又操心!”
想起那天晚上,秦屿还觉得懊恼,他竟然耍酒疯对堂姐说了那样伤人的话。这里面如果他算是无辜,可堂姐才是受伤害最大的人啊。
“等等,你什么时候喝醉酒,哪天晚上?”司徒慎听着他在说,却是呼吸一滞。
“就是我在华融国际看到你和季雨桐的那天!”秦屿握拳,帅气的面容有些扭曲。虽说心里已经开始剔除掉季雨桐那个人,可毕竟还是曾那么用心的去爱过,而且还差一点结婚,所以提起那天见到的震惊场面,还是觉得愤怒。
“那天晚上出去是真的为了你的事……”司徒慎喉结滚动的有些疼。
已经不用去细细推敲,是他误会了她。
当天晚上,她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堂弟的痛苦,那是他和季雨桐带来的痛苦。回来后还要接受他的猜忌,而他在那样的情况下,喝醉酒又都做了些什么……
“小屿,我和雨桐……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司徒慎看着眼前愤愤的小舅子,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清楚,只能这样缓缓的告诉他。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的响了起来,他掏出来接起,那边传来的老太太急切声音。
医院。
司徒慎从电梯里出来时,迎面的司徒夫人和老太太也正等在那里。
“你个兔崽子,还知道给我过来!”老太太一看到他,直接举高了拐棍打过去。
司徒夫人心疼儿子,当然是伸手劝和着,好在老太太也是因为一番折腾下去,早就没了力气,也只是打了两下做做样子解气。
“妈,爸他……怎么样?”司徒慎看向司徒夫人,抿着薄唇低声问。
“和上次一样,脑缺血引起的中风,只是更严重了些,现在还在监护室里观察,明天早上八点前如果能醒过来,那么就会没事了。”司徒夫人很是憔悴的跟他说着。
司徒平的身体虽说不至于差到不行,但是大小毛病一堆,加上本身性格要倔一些,不太听劝,这次就又是不怎么听医生的话吃药,又发作了。
“嗯。”司徒慎点了点头,眉眼舒展开一些。
“苏苏让我们先回去,自己要留下来守夜,你快点过去!”司徒夫人继续对着他说,她虽然也很想留下来,但是老太太已经花甲年纪,哪怕再怎么硬朗也熬不住,所以她得带着婆婆回家去。
闻言,司徒慎不再多说,直接快步的往着前面的病房方向走。
离老远时,就看到监护室外的椅子上坐着的秦苏,双手抱着肩膀,头微微向后的靠在墙壁上,灯光打下来,显得她的肩膀特别的薄,薄的,像是一把能捏碎了。
他忽然想起了老太太曾说的话,她这样掏心挖肺的孝心,是什么让她心甘情愿?
司徒慎心头一紧一紧的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上。
感觉到一旁的动静,秦苏睁开眼睛,看到是他,又重新闭了上,嘴角微动,“你来了。”
“嗯。”司徒慎低声的应。
“不用担心,会没事。”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慰了句。
“他命大,每次都能平安无事,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扯着薄唇,像是平常那样淡讽的语气,似乎是习惯,也似乎是只有这样,才能不把心底的害怕表现出来。
秦苏忽然觉得有点替公公抱屈,忍不住说:“当年你和季雨桐分手,是因为你爸给了她一笔钱。你心里一直有这个疙瘩,可是你知不知道,那笔钱……是她主动去找你爸要的。”
司徒慎听后,瞳孔不停的紧缩的看着她。
“你一定是觉得我想摸黑她吧?那就当我随口胡诌。”秦苏看了眼他的表情,耸肩轻笑。坐直了身子伸了伸手臂,她再度瞥向他,“看你的样子,是打算守在这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双脚踩在地上略微用力,就想要站起来,胳膊被一旁伸过来的手抓住。
秦苏似乎早就料到,平平淡淡的看过去,以为他要对刚刚她所说到季雨桐的那件事进行质问或者什么,可听到的却是他没头没尾的一句。
“我喝多了。”
司徒慎抓着她手臂的手掌收紧,眼神从未有过的恳切:“那天晚上,我不是存心和她……我喝多了。”
夜,家家户户的窗户都暖暖橙黄色。
司徒慎换了拖鞋走出玄关时,她刚好从客厅里走出来,正要上楼。
“回来了。”也没有看向他,秦苏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嗯。”司徒慎点头。
看着她没有再多说话的意思,直接继续着脚步,他忙急急出声,“我还没吃饭。”
闻言,秦苏脚步顿住。
司徒慎面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可内心却隐隐期待着她会像是以往那样,询问他想要吃什么,或者直接走到厨房里帮他张罗着。
可她没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然后淡淡的说,“晚上我带着舟舟去看爸爸,在医院一起吃的,家里什么都没有。”
“那我吃什么!”司徒慎有些懵了。
“饿着。”秦苏却转过头,不痛不痒的一句。
看着她真的没有管他的意思,直接上了楼,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了,司徒慎心里七上八下。
抢救后送到重症监护室的司徒平,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前就早早苏醒过来了,现在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病情已经被医生给稳定住了,已经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当天晚上他在医院对她主动说了那晚会和雨桐发生那样的事,是因为喝醉了酒,可是她听了以后,却沉默了好久,半天后也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哦”。
对于这样的反应和这样的态度,是司徒慎始料未及的,不禁惶惶不安。
秒针滴答,夜在继续。
天气预报有雨,秦苏在临睡前特意下楼,逐一检查了窗户有没有关严后,才又重新返回了楼上。小家伙已经被哄睡着的关系,她放在门把手上的动作很轻,准备推开门进去睡觉时,头顶有阴影笼罩了下来。
她一怔,看过去发现隔壁卧室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男人无声无息的到了跟前。
秦苏皱眉,还没等开口,腰上忽然一紧,一晃神的功夫,便被他拖到了隔壁。
嘴巴被他厚实的掌心捂着,秦苏没喊出来声音,等着双脚站稳以后,未等她再挣扎,他就已经抢先一步的松开了她。正怒瞪着他打算开口时,却感觉手上有异样的感觉。
低头去看,发现刚刚捂着她嘴的那只大手,正执着她的,之前遗落掉的婚戒正往里面套。
当时他带着她去买婚戒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也是和现在一模一样,一手执起她的,另一只手捏着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低垂着眉眼,俊容的线条坚毅,神情专注。
婚戒头指尖到底,和之前残留的戒痕妥妥的吻合。
秦苏不禁有些恍惚。
“秦苏。”司徒慎不留痕迹的靠近了些,嗓音低沉的喊她。
她顺势的朝她看过去,那双黑眸里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一样,深深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的薄唇就已经贴了过来,不像是以往那样的急切,很是温柔的斯磨着,手上的动作也是,那样轻那样慢。
像是织成了一张网,漫天漫地的,能将一切都网进去。
“秦苏……”他还在继续喊着她。
声音哑的像是含着火,秦苏被他弄的浑身发热,软软的没有力气,正欲要倒向身后的大床时,眼前蓦地闪过了手机里曾接收过的那些照片,赤的,裸的,不堪入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