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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当初要跟你离婚,我是有苦衷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柳茹幽,她是恐怖组织的人,我跟她在一起,是迫不得已。”赵国勇面对着墙壁,将隐藏在心中十年的话,全都说出来,“当年,柳茹幽主动接近我,频频向我示好,我无动于衷,有一天,上面把我叫过去,安排一个新任务给我。”

“他们让你跟柳茹幽在一起?”韩敏冷笑,觉得这个任务未免太儿戏了吧。

赵国勇沉重地点了点头,轻笑道,“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是啊,当年的自己也觉得很可笑,质问过,这不是在破坏他的家庭吗?但是上面说了,没有大家,哪来的小家,为了大家,他必须牺牲小家,他权衡了很久,才接下这个任务。

有时候,赵国勇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柳茹幽接近的人不是他,柳茹幽示好的人也不是他,那么,他的家庭是不是依旧会很美好,他们夫妻两个也不用分别十年,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再心里怨恨自己。

赵国勇面对着洁白的墙壁,继续说道,“当年我挣扎过,也反抗过,最终还是妥协了,我想要告诉你真相,让你别恨我,想让你明白我,但是上面不同意,他们担心被柳茹幽看出破绽,柳茹幽是恐怖组织的人,她接近我,不单单是为了得到军队的一些布置方案,更是为了跟部队里的人联系,她好承当起中间人这个工作。”

“既然上面不让你说,现在你怎么又选择说出来了?”韩敏放下水果刀,咬了口苹果。

“因为你回来了,我怕,我再不告诉你,你又要离开,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个十年,我不想再错过第二个十年。”赵国勇转过身,深情地望着韩敏。

韩敏咽下嘴里的苹果,认真地看着赵国勇,“恩,那你不担心上面给你处罚?”

韩敏不知道此刻她心里的心情该是高兴还是悲哀,高兴于赵国勇跟柳茹幽在一起,是为了任务,并不是真心相爱,当年他跟自己吵架要离婚,也只是为了做给柳茹幽看,悲哀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夫妻之情,竟然抵不过上面的一个小任务,更何况,信任,赵国勇如果信任自己,就不该这么瞒着。

赵国勇上前两步,认真地看着韩敏,“我不担心上面怎么处罚我,我现在只担心,你会不会原谅我?”

韩敏超乎平静的表情,让赵国勇有点害怕,在他的预计里,应该他说完真相,韩敏应该上前拥抱他,并告诉他,愿意原谅他,希望能重新开始。

赵国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是这十年来,自己已经不了解韩敏了?

空气仿佛静止不动,赵国勇真诚地看着韩敏,而韩敏双眸冷漠地望着赵国勇。

“韩敏,这就是当年的真相,你,你可以原谅我吗?”赵国勇最终还是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

韩敏淡淡地瞥了赵国勇一眼,垂下眼帘,继续吃手里的苹果,“然后呢?”

“什么然后?”赵国勇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韩敏,听到韩敏这么冷漠的语气,心里更是慌乱不安。

“柳茹幽,你准备怎么办?”韩敏吃完最后一口苹果,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她可是你的小情人,就算她是恐怖组织的人,你们有证据吗?”

赵国勇想事情,未免想得也太简单了吧?十年前,不告诉我真相,闹着跟我离婚,如果不是为了启杰,我当初直接签下离婚协议书,现在,他还会站在面前跟我解释吗?爱,并不是付出,也并不是索取,而是信任和体谅,两个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谈什么婚姻?

韩敏现在心里的想法,连她自己也有点茫然,她很开心,赵国勇跟柳茹幽在一起,并不是单纯的爱情,而是因为任务,但是,赵国勇当年对她的伤害,她忘不了,这十年来,独自在外的艰辛,她也不可能忘记,多少个日子里,想要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和温暖的怀抱,都是奢侈,她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他已经离开她的生活了,现在她想要的,只能靠自己去得到。

“我......”赵国勇竟无言以对,他只想挽留住韩敏,却忘记考虑柳茹幽的去留。

“柳茹幽呢?”韩敏从身后将抱枕抽出来,抱在怀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国勇。

赵国勇叹了口气,“我跟她说了,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让她自己回去。”

“赵国勇,你真的是在完成任务吗?”韩敏将怀里的抱枕丢在一旁,站起身,怒道,“如果你真的把柳茹幽当成你的任务目标,你就不应该离开她半步,你要随时关注她的动向,你别忘记了,你的儿子,现在还被恐怖组织的人关着,你现在让一个恐怖组织的成员离你远点,你是不是潜意识里让她放心,让她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赵国勇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韩敏,等我,等我找到她是恐怖组织成员的证据,我们重新开始。”

韩敏摆摆手,示意让赵国勇离去,“等以后再说。”

赵国勇认真地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韩敏仿佛一下子力气全部被抽空,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赵国勇,十年来,你跟她一起生活,你敢说,你对她没有感情吗?”

如果没有,你现在就不会那么快离去,你着急的并不是想要得到我的原谅,而是担心她独自去做危险的事情,让她陷入困境之中。

而此时的柳茹幽正站在客厅里,认真地扫视往日里熟悉的一切。

沙发是她和赵国勇一起去欧洲旅行的时候,在一家特色家居店里挑选的,低调的棕色却透着优雅的米白,两种不同的色调,却在设计师匠心独运的搭配下,显得特色非凡。

沙发上的两个抱枕,是去年冬天,她拉着赵国勇去过圣诞节,吃完饭过,她带着赵国勇去逛商场,有飞镖比赛,他在她面前秀了一场飞镖技术,而她得到了全场所有女士的羡慕,外加得到两个可爱的抱枕作为奖品。

桌上的茶具,是赵国勇的战友从景德镇特地帮忙带回来的,就因为赵国勇曾听她念叨过,景德镇的瓷器是最好的,而赵国勇喜欢喝茶,她喜欢泡茶,她喜欢用最好的茶具为他泡出一杯最好的茶。

水果篮里的水果刀,是赵国勇第一次陪她逛超市的时候买下,还有那个水果篮,是赵国勇亲自挑选的。

这里,全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回忆,柳茹幽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滴落下来,十年了,这里承载着她太多的喜怒哀乐,如果心里没有记挂着恐怖组织,恐怕,她早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忘记。

“国勇,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当年处心积虑地接近你,为了得到你,不惜毁你声誉,让你家务宁日,不惜让你与韩敏撕破脸,闹到离婚的地步,现如今,韩敏回来了,当我看到你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这十年来,我从未得到过你。

“国勇,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希望韩敏能够原谅你,希望我曾经对你们的伤害,你们能够忘记,我是不光彩的第三者,也是世界上最无耻的女人,我利用感情接近你,却不爱你。

“不爱?”柳茹幽心口疼得厉害,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或许,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以为我能守住对林永业的真心,哪知道,在你对我一次次的温柔中,我的心,早已经在你的身上,林永业,我已经对他,没有爱了。

柳茹幽想到刚才林永业跟她的对话,笑得更加凄凉,“林永业根本不爱我,一直在利用我,可笑我,却为了他,付出了十年的青春,我遇到了真爱,这个人,我却永远没有办法去拥有,我不配站在他的身边,我不能一辈子带着面具面对他,我想要卸下所有的伪装,但是,却不能。”

恐怖组织是国际上最大的黑帮,最恐怖的武装分子,谁不想处之而后快,我跟赵国勇之间,是没有未来的。

侥幸?哈,柳茹幽也曾有过一瞬间的念头,希望能侥幸地隐瞒起自己的身份,跟赵国勇一直生活下去,但是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更不想去欺骗赵国勇,要知道,林永业对付背叛者的手段,

柳茹幽曾亲眼见过,柳茹幽不想伤害赵国勇,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赵国勇。

“再见了,我曾经的家,再见了,我曾经的爱,再见了,我曾经的梦。”柳茹幽拖着行李箱,转过身,毅然决然地离开这个她心里万分不舍的地方。

“国勇,要是哪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会。”

赵国勇的脑海里至今还记得当年柳茹幽问自己的话,因为自己清楚,柳茹幽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更明白自己的任务,所以,在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自己毫不犹豫地说出

“会”。

柳茹幽当初眼中的悲哀,赵国勇看得一清二楚,可他心里却畅快地很,他恨柳茹幽让他和睦的家庭破裂,他恨柳茹幽为什么接近的人是他,他更恨他自己无法对韩敏说出真相。

十年的共同生活,说没有感情是假的,赵国勇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柳茹幽的存在,已经将柳茹幽视为亲人,现在,心里有点慌乱,担心柳茹幽离开自己,却又希望柳茹幽的离去能让韩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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