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老崔些许不信,又问了巴图尔一遍。
“我们迷路了。”同样的回答此时从巴图尔口中吐露却又添了几分沉重。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无非是和沙暴不相上下的噩耗,沙漠中迷路不比以往,四周皆是无垠的黄沙,多一分钟的彷徨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听了巴图尔的话周伟有些气不过了,怨恨地说道:“你不是说进了罗布泊就不会迷路了吗?你不是自称对这片沙漠很熟吗?难道你是在耍我们?”
“我哪敢耍你们啊,这不是没办法吗。你们看这片沙漠哪里还有原来的样子了?别说是可以辨识的标记,就连整个地形都改变了,让我去哪里找路啊。”巴图尔无奈地说道。
既然巴图尔说迷路了,那就肯定是迷路了。几个人扫了一眼四周的黄沙,哀叹一声便又一坐在了地上。一脸的颓丧模样,就连身上的一层沙尘也懒得理会了。
“这可怎么好啊,又是沙暴又是迷路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唐笑笑哭丧着脸,叹息声说着。
老崔此时虽然也是一脸的无奈,但他毕竟是我们几个人的主心骨,自然不能再说丧气的话。听了唐笑笑的抱怨,便开解她道:“迷路了也好,我们先休息一会儿,或许还能想到其他的办法。”
“想办法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反正我现在什么事也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唐笑笑说着身体向后一倒,便躺在了沙漠上。
在这种情况下最忌讳的就是消极情绪,许多人不是因为输给了恶劣的环境,而是输给了自己。想到这里我虽有疲色,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遂鼓动大家想起办法来。
几个人竭尽心力思索了好一阵子,却也想不出可行的办法,最后还是巴图尔优哉游哉地说道:“办法吗,也不是没有。”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周伟实在看不惯巴图尔这幅模样,破口骂道。这两个人的矛盾似乎不仅是因为那辆军用悍马而起的,初见巴图尔时周伟就已经看他不顺眼了,只是一直处于试探阶段。而现在正是周伟的思维极度困乏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厌恶,这种暗藏的矛盾也再度激化了。
巴图尔受了一路的气,这个时候也想要发作,一改往日的懦弱,高声说道:“我是你们的向导,又不是你们的奴隶,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稍微客气一点。”
“客气你奶奶的,你愿意帮我们还不都是为了钱!”周伟说完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看这架势是要对巴图尔动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沉稳的周伟此时突然变得如此急躁,或许罗布泊本身就有一种让人焦躁不安的魔力吧。不管怎么说,巴图尔起码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就算他来这里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但是他毕竟没有要害我们的意思。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忘,这个道理放在一个与我们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也是无可厚非的。更何况现在我们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见周伟一语不合便要动起手来,我和老崔也不能冷眼旁观,连忙上前将他劝住了。周伟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在我和老崔的劝说下很快便消了气,瞪了巴图尔一眼,便再也不说话了。
巴图尔也是对周伟有所忌惮,低声嘀咕了两句便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维诺,吹了口气,说道:“大家也是共同患过难的朋友了,我承认我这个人是有些贪财,不过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也能分清事情的缓急轻重,特别是这个时候,绝对是急不得的。”
“这个我知道,刚才周伟也是太冲动了,我们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现在的情况让大家有些烦躁罢了,如果你想到了什么办法不妨直接说出来,也免得我们担心。”老崔语气平缓,好言说道。
老崔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由不得巴图尔故作姿态了。他点了点头,说道:“路是找不到了,不过大体的方向却还能够分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楼兰遗迹应该是在这个方向。”
巴图尔抬手指着西北方向,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确定,老崔也有些顾虑,问道:“这么说我们只要一直向着那边走就能找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巴图尔摇了摇头,说道:“大体的方向是没有错了,不过能不能找到就不一定了。多半还是要看运气,要不我怎么说是迷路了呢,刚才的那阵沙暴几乎把整个沙漠换了个样,除了方向没变其他的东西还真不好说。”
我们此举无非是在做一场赌博,巴图尔说如果继续向着西北方向走还有机会到达目的地,但是留在这里绝对是死路一条。我们的淡水也不多了,必须马上找到水源才行。
无论这场赌局是输是赢,结局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得多,即使方向和预期中有了偏差,只要我们一直向着同一个方向走最后也一定可以穿过这片沙漠的,起码不至于被困死在这里。老崔当下便做了决定,稍作休息之后继续向着西北方向赶路。
这是我们出发后的第五天,进入罗布泊后的第三天,天气依旧闷热,特别是在没了那辆悍马之后,这种燥热难忍的感觉更加强烈。我本想脱下几件衣服的,可是巴图尔却说不要轻易脱下衣服,否则不仅有被灼伤的危险,还会增加流汗。他让我们把衣服弄得宽松一些,这样会起到降温的效果。
经过这几天的消耗,我们的干粮已经不多了,淡水也是少得可怜。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大口喝水的感觉了,想要喝水都是一滴一滴地润进喉咙里的。这对于我们几个大男人来说倒也没什么,倒是苦了晓静和唐笑笑两个女生了,爱美是女生的权利,但是进入了沙漠她们的这种权利却成为了负担。三天没有洗过脸,沙暴卷起的风沙依旧落在脸上,这种清苦又怎是三言两语可以表达清楚的。
一路上巴图尔一直让我们留心周围的环境,看有没有什么植物,可是所经之处除了成片的黄沙便再也没有了第二样东西了。
我难免埋怨巴图尔几句:“大哥,你说的那个什么仙人掌呢?怎么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啊?”
巴图尔也自知理亏,含蓄地笑了笑,说道:“大概是被风暴吹走了吧,不过你放心,就算没有仙人掌我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找到水源的。”
巴图尔的借口未免有些牵强,不过还好,对于如何在沙漠中找水他还是有些经验的。几个人又走了一段路程,最后在一个沙凹处停了下来。
巴图尔在那块沙地上踩了几脚,见那里有些松软,便信心满满地说道:“这下面肯定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