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潜能到底有多大我不得而知,这个问题我问过晓静,她说人的潜能是不可估量的,在遇到危难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我很赞同她这个观点,经过这次的涉险,我感觉自己都可以去参加铁人三项了。
河道的路并不好走,虽然不是荆棘密布,但是也少不了毒虫飞蝇之类的,还有深不可测的沼泽,淤泥形成的沼泽人小心踩上去就会被生生吞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老崔提醒我们随时看清脚下的路,周伟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面,不时地拿木棍按一下身前的泥土。唐笑笑一路上都在往自己身上喷香水,我真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娇贵,连晓静这个富家千金也比她朴实得多。不过晓静看着唐笑笑喷着香水倒是一脸的羡慕,紧挨着她寸步不离,我猜这小丫头长这么大还没喷过香水。
晓静确实和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并不是说她的家世有多么的显赫,而是她骨子里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独立,坚强,又或是自信,我说不上来。虽然她有时候会大大咧咧,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羞涩成一朵小花,开在你心里,让你感觉欣喜又温暖。
我发现自己最近总喜欢找晓静说话,即使是没有什么事我也会和她聊上几句,大概是我喜欢上她了吧,又或者是她身上带着一种魔法,会让你不自觉地想要和她亲近,我自己也不太确定。
我看着晓静天真的笑容就又想和她说话了,我对她说:“你家多多是藏獒吧?”
“恩,而且还是经过我专业训练的。”晓静一脸自豪地说道。
晓静一直把多多当成自己的宝贝,我和晓静聊的最多的也是多多,这就好像是我的一个借口,能和晓静多说几句话的借口。
我看了多多一眼又问晓静道:“那你怎么不让它给我们带路啊?嗅一下那只布鞋就可以找到它的主人,我们警队里的警犬都会这个。”
“这个,这个我还没有教给它呢。”晓静不服气地说道。
“什么?多多的本领都是你教给它的啊!那你的嗅觉一定也很灵敏吧?”我故作惊讶地问道,这也是我最喜欢做的,抓住晓静的破绽不放。
“小野哥哥,你真讨厌,不要和你说话了。”果然晓静生气了,可我的心里却在沾沾自喜,我喜欢看晓静因为生气而撅着嘴的样子,不知道这算不算作一种病态心理。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河流上游,如果就谷地的地势而言,这里应该是海拔最高的一处开阔地带了,再往前走又是一座山岭。
我放眼望着面前的风景,除了茫茫多的杂草就只剩下那条洗涮着泥土的河流了,它从不远处的山上流下来,同时夹杂着大量的泥沙,直将山脚处冲出了一片凹陷,难怪河水会这么的浑浊。
老崔打着手电照了照远处,在光线所及的地方我看见了一片零零散散的土堆,每个土堆旁边都竖着一块像是墓碑一样的东西,有的是石头做的,有的只是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什么我看不太清,或许这些就是墓碑,而这里就是老崔说到的,后人们为那些在瘟疫里死去的人们修建的墓地。
“走,我们过去看看。”老崔对着我们说了声,自己已经朝着那片墓地走了过去。
行走在夜间的墓地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那一座座安静伫立着的坟墓在散发着寒气。这是我第二次看夜间的坟墓,和小孤坟的那次感觉完全不同,是一种气势上的压迫感,让你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
这里大大小小的坟墓不下百处,而且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埋着谁的尸体,因为许多墓碑上面都没有写名字,又或者是只写明了亲属关系,可能这些坟墓建在这里的目的人只是为了祭奠一下死去的亡灵。
“崔哥,这里就是死人谷了吧?”我看着坟墓问老崔道。
老崔冲着我点了点头,表情异常的严肃。听老崔说这些坟墓大多都是空坟,里面并没有埋着尸体,有人会把和死者有关的东西埋在里面,也有人会捡几把骨头代替死者来安葬。据说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几乎毁了这里的一切,剩下的也只有那些烧焦了的骨头了。
看着这些散乱的坟墓,我的心里除了恐惧更感到了一丝凄凉,是对死去人的惋惜,更是对生者的叹息。那场瘟疫是天灾还是人祸,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去追问了。可是它生生地毁灭了一座村庄,这却是不争的事实。面对灾难,人类的力量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呢。
一路上晓静一直扯着我的手不放,可能是因为害怕吧,或者是她体会到了我内心的孤寂,又或者她只是想找一个依靠,让自己能够感觉安稳一些。我不问这些缘由,任由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我的大手,这样我们彼此都会好受一些。
在路过一座坟头的时候我看见周伟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痴痴地看着那座墓碑,嘴角不停地抽搐着,沮丧和无奈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我想靠近一些,看看那座墓碑上面写了些什么,可是周伟却用力推了我一把,我以为他是让我抓紧时间赶路,就没再理会什么。
夜色愈来愈深,月光却分外明亮。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出了墓地,眼前的景色也是焕然一新。借着皎洁的月光和手电筒的光芒,我清楚地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座用茅草搭建的房子,看来这里还真的有人居住。
“我们要过去吗?”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的周伟此时开口向老崔问道。
“恩,过去看看再说。”老崔肯定地说道。
“按道理说这里不应该有人家的,我觉得这间房子有些诡异。”周伟扫了一眼草屋,谨慎地说道。
老崔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眯着眼睛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大家累了一天了,也该找个地方歇歇了,到时候小心一点就行了。”
听了老崔的话我们几个人就朝着那间茅屋走去,可是每走近一步我心里的恐惧也会越深一层,或许是这几天被吓怕了,神经有些过度紧张。我想让自己放松一些,可是看着阴森的草屋,看着那些杂乱堆弃着的焦黑色木头,我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下来。眼前真实存在着的东西就会是合理的吗?为什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会兀自出现一户人家?或许这就是人的本能吧,强烈的求生欲望,还有面对未知的深深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