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遮住了女孩子的脸,让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觉得自那女孩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个大汉面无表情,死尸一般地站在我面前,我本以为他们会注意到我的,可是他们的眼神却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说。
似乎我与他们仍旧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能看到他们,然而他们却看不到我,就好像是在看电影一样,眼前的画面完全与你无关,而你却要为之揪心涕泪。
两个大汉站定许久,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他们将那女孩子无情地抛在了地上,任由她柔弱的身躯硬生生地摔在地上,却始终是那副硬冷的表情,他们没有看那女孩子,只是直视着前方,眼里依旧没有一点光线。
他们要做什么?我一点也弄不明白。此后许久,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那三个人都变成了木偶一样,就连那摔在地上的女孩子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伏在地上,没有哀嚎,也没有任何痛楚。
我忍不住要上前看个究竟,然而终究是走不出一个圈子,只能隔着两米多的距离望着他们。
良久,趴在地上的女孩开始动了,她的动作如同被人纵的皮影,一顿一顿的,很是迟钝。
终于,那女孩子用双臂撑起了身体,身上的白色纱裙无风自摆,很是凄凉。她那湿淋淋的头发仍旧挡在脸前,就算此时的她抬起来头,我却还是无法看清她的样貌。
“救我”
一声孤鸣飘荡而来,那女孩子说话了,她的气息全无,然而这声音却有几分凄厉,如同惨死的孤魂想要鸣冤,那样的勾人心魄,那样的催人泪下。
“你是谁?”我忍不住问道,探身先前,想从她那散乱的发丝中找寻一丝痕迹。
没有回答,从那女孩子口中发出的声音只有一个,那是一句撕心裂肺的呼喊。
“救命,求你救救我啊”
她在跟我说话,我十分的确定,这里除了我能救她还会有谁呢?可是她却有所不知,此时的我却被困在了一个不足一米的圆圈中,想要救她却是有心无力。
“你到底是谁,问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却依旧固执地想要问个究竟,其实,我是在问我自己。
女孩没有回应,就连那一直不曾停过的救命也不再呼喊了,这偌大的空间中,再度安静下来,我不是一个人,却感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是活着的。
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的气息。那两名大汉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女孩子的头提了起来,就好像提着一只灯笼一般,那般的虚无缥缈,不受女孩子身体的阻力,轻而易举就抓了起来。
此时,也正是那女孩子的面庞半遮半挡的时候,一半的头发被她身旁的大汉抓在手里,也正是这样我才能够看清她那半张脸的样子。
而这一刻,我几乎屏住了呼吸,因为那半张脸的轮廓,因为她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神,因为这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这个女孩子,不是晓静又是谁?
我慌了,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将要脱口而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晓静。能看到晓静是我朝思暮想的,然而会以这种方式与她相见却让我如何也不能接受,我期盼着晓静的安全,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如今她分明就陷入了无比危险的境地。
“晓静,晓静,真的是你吗?”我不愿意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宁愿相信这个女孩子不是晓静,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罢,但是这却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一切都太真实了,这就是事实,不能改变,也毋庸置疑的。
此时的晓静将头抬得老高,头发被风吹散到了一旁,她的整张脸立时显露在外,也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个人,就是晓静。
晓静用凄楚的眼神望着我,只是这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的恨意,因为我的有心无力,因为我救不了她,她开始了变得幽怨,怨恨自她眼里发出,也让我感到了莫大的惭愧。
“晓静,我知道是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救你。”心如火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无法阻挡我要救晓静的心,甚至连那无形的枷锁也变得无比的脆弱,此时的我已然冲了出去,就连那铁做的栅栏也不能阻挡我了,就好像自己在时空中漫步一样,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除了毫无依靠的晓静。
“晓静,我来救你了。”
我冲着晓静喊着,已经走出了牢房,几乎就要靠近她了。我竭力伸出了双手,晓静也与我辉映着,柔弱的手臂无力地悬在空中,想要抓紧我的手,却一直触碰不到我的手指。
就这样,我和晓静之间似乎还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她能感觉到我,我也能感觉到她,只是我伸出去的手难以与她相接,这是怎样的无奈,心爱的人就在眼前,等着你去救她,可是你竭尽了全力,就是碰不到她。
我一直在跑,却始终无法再接近晓静半分,那悬在空中的手臂一直先前延伸着,而在手指将要碰到晓静时,却莫名地又与她拉开了距离,这不到一寸的距离在我和晓静之间却如同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任我如何的努力,就是触碰不到她的手。
渐渐地,晓静已经放弃了,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双眼中溢满了绝望的泪水,是的,她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
我的心如同有千只蝼蚁啄食一般,无比的心痛,因为我救不了晓静,更因为见不得晓静对我的失望。
“晓静,请你相信我,小野哥哥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只是”我真的不知要怎么说下去了,泪水也在不知不觉间从我眼里滑了出来,就算是强忍着也难以阻挡它们的流失。
不仅是晓静,此时此刻,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了,那是一种怎样绝望才能让一个人对自己彻底的失去信心,又是怎样的无奈才会让人不得不去恨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