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殿前,也有一部分修者踏上了云梯,朝着虚无缥缈间的界墟拾梯而上。
顾笙看着白飞,想从白飞的脸上找出一点紧张的表情。但是只看到白飞很平静的走到云梯前,这个时候,他看向了顾笙,只是恭敬的点点了头,便上了云梯。樊闯见状,朝顾笙微微躬身,轻声辞别,也站了白飞的一旁。
两人一前一后,真的像是一对主仆。白飞抬步而上,樊闯也抬步而上。当两人迈出第二步是,顾笙就已经看不到两人了。
这一夜,莲域有无数的修行者,纷纷踏上云梯,朝着界墟而去。
柏杏儿和梅风雪抬头看着幽月之下,云端之上的界墟,心神一阵恍惚。幔帐后面的饭菜还有余热,杯中还有残酒,可以是人已经踏云而上。
这一刻,柏杏儿的心底前所未有的渴望着修行。等我修行到和你一样高度的时候,我就能伴你左右,为你调弦拨琴;为你拭书研磨;为你起舞弄影;为你……。而不是现在这样,我只能抬头看着,只能守着这座楼子,只能在这里等着你回来。柏杏儿心里想着,不禁面露忧伤,竟思到伤心处,不由黯然神伤,杏眼竟流出两行泪水。
“杏姨,你怎么了。”梅风雪看到柏杏儿满脸愁容,言语中流露浓浓的关心。这十几日内,柏杏儿对梅风雪简直是无微不至,呵护关爱无一丝疏漏。梅风雪看到柏杏儿这样状态,心底自然生出一阵担忧。
“起风了,眼睁的有些乏了。”柏杏儿摸着梅风雪的头道:“风雪,花主一走,你修行务必不能懈怠,以往每天的修炼时间,从明天起在增加三成。待你师父回来后,博你师父一番夸奖。”
“也博大师伯和小师叔一番夸奖。”梅风雪憨笑道。
柏杏儿点点头,看着还有修者向上爬的云梯,轻叹一声便转身回楼。
莲花城外,左英坐在月豹的背上,眼神似是穿透了无尽的云层。月豹看着天上的界墟,有些不安的低吼几声,便在左英的示意下化成一道残影,消失在林荫内。
而那些云梯倏忽消失人影也越来越少。白波现在也等着下一刻消失在云梯之上,因为白波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爬了有多久的,所以白波索性坐在了云梯之上,看着四周一片漆黑的空间,和还在头上的界墟。
白波正在无聊的时候,身体一个踉跄便向下跌了下去,短暂的失神过后。
嘭!
白波在一片乱世堆中面色有些纠结的站起身来。因为在刚才的一瞬间,自身的精力竟然仿佛失控,直接从这个古怪的传送阵掉了出来,而且还是坐姿,屁股首先和这片坚硬的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白波猫着身子仔细打量着附近的陌生环境,一眼望去,在乱石滩不远处就是有着比常人还高的无名蒿草。
“这就是界墟里面了?”白波向着蒿草从中走去,想着安道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是可以先找个地方先睡一觉。当然白波的做法和安道说法并不一样。
界墟外,月影渐斜,云层薄淡。云梯也越发模糊,在白波跌下的那一瞬间,云梯也化成片片白云,消失在莲域的各处。
至此,界墟之行才是正式的开始。
一堆蒿草茂密的地方,白波将其中的一片蒿草割倒,然后平铺而卧,竟然像睡在长生居内的床上一样露出满意的笑容。
白波刚欲转身,突然眉头一动,仿佛更加安详的睡去。不过从远处却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
从这种脚步声,和空中隐隐传来的精力波动,白波心里了然,竟然是帝境中阶,看上貌似不是那么弱。
“怎么脚步声这么熟悉。”白波心里嘀咕,然后白波眉头往上挑了一下,直接跳了起来。然后看到了一个带斗篷的少年。
“小道子。”白波惊讶看着那道人影,有些惊喜的说道。
带斗篷的少年,在白波刚跳起来的时候,满眼的不可思议,“这都能碰到他。”斗篷少年满腹郁闷,不过还是对着白波道:“老板,你什么来的。”
白波挥手示意安道过来,安道脚下一掠,便来到了白波身前,目光瞧着被割断整齐的蒿草,铺成类似软床的样子,斗篷下少年脸,不由的涌起一条黑线。呆滞了一下,安道看着白波,声音中有种掩饰不住的疲惫:“老板,就是找个地方藏身,能不能不要在这样环境中。”
白波环视四周,顿时一阵清风袭来,蒿草像波浪一样响起“沙沙”的声音,颇有白永的一番风韵道:“这样地方,难道不是睡觉安憩的绝佳地方。二弟说,欲为圣人者,须有‘天为被,地作床’的胸襟!”
在这样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斗篷少年听到白波一番论调,目光由远及近,然后终于将刚才在腹中的诽语道出:“怎么都这样了,我还能遇到你。”
“佛说,一些皆有缘法。小道子,这是咱俩的缘分!”白波走进安道的身边,低声说道。
这是白波说的带有理论性的第二句话,斗篷少年将肩头的长矛靠在身上,将头别过另外一个方向选择沉默。
斗篷少年选择沉默,白波原本想着将他自己进来的传奇经历叙述一边,但是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描述,几次将欲开口,但是没有说出口。
但是最终的沉默还是被斗篷少年打破。这时,白波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提着一坛酒。斗篷少年闻着散布在空中的酒气,终究是没有沉住气:“老板,你说的界墟咱们结伴,那么酒,是不是也应该均分。”
“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是。”
“这地方是不是就是圣人说的胸襟?”
“是。”
不得不说,安道这样干脆的神态,如果使熟识他的人看到的话,绝对会把下巴惊倒地上。
被白波割断平整的这片蒿草,再次变得安静起来,然后白波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顺势将手里的酒扔到安道的面前。
“为了一坛酒,受这样的委屈,哪有你这么狼狈的帝境。”白波撇撇嘴道。
“不是为了这一坛酒”白波不解,清脆的声音接着响起:“那天赌酒,输给你四坛,我只是为了履行诺言而已。”
斗篷少年喝酒的样子很豪爽,尽管喝的很大口,嘴角却没有一滴酒落下。安道把酒放在膝间,吐出一口酒气,看着一脸不信白波又道:“还欠你三坛。”
白波听着这么理直气壮的理由:“你还真是像我。”
斗篷少年不解,又喝了一口酒,疑惑的看着白波。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带着斗篷,眼前这个并不怎么讨人喜欢人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只好将面纱撕去只留下了‘斗’。
嗤拉,一声!
白波看着到一直带着斗篷的少年,呆了半响,匆忙道:“你一点也不像我!”
安道一怔,实在不明白,白波两次的反差为什么这么大。只得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白波,白波嘴里叼着一根草屑,仰头望天,安道只能直接的问道:“我怎么像你不像你?”
白波用手将嘴里草屑拿出来,在手上转动:“我说了,你必须保证不能保持沉默。”
安道点头,然后听到有些挫败的声音,“说你像我,是因为我觉得你脸皮和我的脸皮一样有着一样厚度。额,用白永的话说就是,稍稍无耻。说你不像我是,我实在生的比你俊逸。”
安道听完怔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脸上的怒色越发的浓郁:“白永的原话应该是‘无耻’吧。”
这会白波才明白,安道一直带斗篷的原因是:在安道的额头上有着一道恐怖的疤痕,任何人看了感官上都不会好受。白波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只是看着安道道:“你们帝境的修为,消去这样的疤痕并不会有什么困难吧。”
“这是天道之伤,就是圣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安道并没有听到白波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不适,只觉得白波确实将他额头的疤痕当做一件很普通的事。
“哦,那即使没有疤痕,你也没有我生的俊逸。”白波看着安道笑道。
安道也学白波从地上溅起一根草叶,只是不知道那根草叶竟然连着根茎,所以安道一用力气将草根也薅了出来。
白波轻蔑的一笑,然后看到安道并没有理会,而是神情激动的盯着那一块土墩里面的一块纤尘不染的天蓝色石块。白波见状,接连将身边的十几株野草连根拔起,不过除了扬起一脸灰尘除外,白波并没有任何的收获。
谁能想到草根下面竟然有这样的一块好看的石头,白波当然认识那是什么石头,也明白那块散发着蓝光石头的价值。不过他还是带着好奇的神情,问道:“小道子,这是什么石头?”
“道石!”安道精光闪闪的说道,然后将那块天蓝色石头放进了储物戒中。
“道石呀……,这么好看的石头,卖不卖?我有晶石的。”白波很大方的说道。
“不卖,这样的东西,多少晶石都买不到。”安道直接拒绝,然后话锋一转,道:“你先去旁边躲会。”
又是一阵风起,被压低的蒿草,稍稍比人低了一些,从细密蒿草缝隙中,看到了一条墨黑一样的飘带;从蒿草的高处,看到一条很白的束带。
来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