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的骑着电动三轮奔驰在雨中,任雨水撞击着我的眼睑,内心的不安与躁动愈发强烈。
怎么办?我不停的问自己。
一个长着七十岁面孔的婴儿,一团异常强烈的的怨气,一个将死的少妇,一个叫做坪阳的地方,一个叫做吴启安的人。无数的谜团在我的心中纠结,挥之不去。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张大眼。张大眼原名张浩,是我在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朋友,说他是唯一的一个朋友也不为过,此人行侠仗义,古道热肠,在这个城市的一条古玩街专卖假货。此人家境殷实,父亲做着对外贸易的生意,对他的父亲来说,这个儿子不在外面惹祸,就是给他们老张家光宗耀祖了。他做假货生意很有一套,最骄傲的事是花费3万元收购了一只号称宋朝时候的青花瓷碗,上面落款***专用;最壮烈的事就是误把他父亲苦心收藏的一只唐朝的砚台以35块钱的“高价”卖给了一个学生。这两件事,让张浩在收藏界声名鹊起,“打眼张”的名号一夜之间传遍全城,后来传来传去,就传成了张大眼。
“在哪呢?”
“刚送完快递,正在往公司里面飞奔。”
“我跟你说啊,今日良辰美景,咱俩喝两杯怎么样?”
“那就老地方,我到公司之后,把车开回家,然后就过去!”
到了快递公司,我把三轮停好,电池充上电,换好衣服,将自己的车开回家,然后打车,直奔“河边”。
“河边”是一个烧烤店的名字,是我和大眼的革命根据地,因开在河边而得名。每当大眼认为是良辰美景的日子,我们都来这里要几串羊腰子,几头烤大蒜,喝着法国名庄红酒,在别人异样而嘲笑的眼光中,不醉不归。
我到的时候,大眼已经点好了菜,我们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雨水打在河面上的星星点点的涟漪,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在等烤串的时候,一瓶红酒已经被我们灌进肚中,大眼神采飞扬的告诉我他又卖出多少赝品,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他老爸的收藏。
突然,他话锋一转,说:“老孟,我跟你说,我前两天遇见一个客户,有点意思啊!”
“怎么了?”
“这个人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估计也就是一个大学生,你知道的,这种人最好骗。”
“对,我知道的,你爸那砚台就是卖给他们了。”
“你别跟我打岔啊,我跟你说,这孙子一上来就问有没有道光时期的东西,你知道的,这样问的人一看就是个生瓜蛋子,我说有啊,他就问有砚台么?”说到这,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而我则是笑而不语。
这时,服务员端了一盘腰子上来,说你们的腰子好了。大眼两眼一瞪:“你的腰子,你们全家人的腰子。”我怕他再惹篓子,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听他这么问,我就说有啊,于是就拿出了几方砚台,那做旧,没得说,一般人看不出来。可是他看到我手中拿出的砚台,只扫了一眼就说要有就拿真的,没有我就去别处。我心想这小子这是诈我啊,就拿出一方嘉庆时期的来,要说也可以了吧,可是他还是摇头。”
“那你就拿个真的给他不就行了么?”
“我哪有啊,到这儿了,我就对他说看不出你还是一个行家。你猜他怎么说?”
我说:“别卖关子”
他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那个小子说,他不是行家,只是他们那个时候的砚台不是这个样子”说到这,大眼哈哈笑了起来,嘴里的腰子四处飞溅。“我就说,小伙子咱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啊!道光到现在少说也有一百六七了,那时候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他怎么说?”
“他当时就是一副说错话的表情。我和他说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说话得靠谱,怎么一个大学生比我们这些卖古董得还能忽悠。听到我说这话,他还和我较起真来了,表情那叫一个严肃。他说他就是那个时候的人,后来转世才来到这个时代,他现在是自己爸爸的太爷爷。你说这有多乱,好端端的碰上一个神经病。那个小子见我不信,就有点急,说不信你可以去我们那问,我们那像我一样情况的,有一百多人呢,这还不包括那些不想承认的。”
我放下来手中的签子,大眼和我的生活环境不一样,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不太一样,他说的轻佻戏谑,而我却听的有些入神。
“我一想,得了,反正大爷也开不了张,就陪你玩会。我就故意拿腔拿调的问他,敢问兄台是何方人士啊?他听我这么问,突然一抱拳,说小生祖籍湖兰吴氏。”
“哪?”我没有听清。
“就是湖南,他们那口音就这样!”
湖南,吴氏,保留有前世记忆的再生人……
湖南坪阳,吴启安……
我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难道这两件事仅仅只是一种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