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风透着凉意,费莘站在山顶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大家走了上来。“怎么了?”童羽将手搭在费莘肩上,轻轻问道。
“没什么,上来透透气。”费莘微微一笑,选择了忘却,记忆却从未远离过她。
“你还嫌不够冷吗?还要上来吹海风。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童羽嗔怪道。
“好了好了,风吹够了,来来来,让他们给我们拍照。”
费莘看来不想破坏大家的好情绪,童羽看了看费莘抿着嘴点了点头,旋即舒展笑颜随着她加入了摄影狂欢之中。
一旁的男孩女孩早已摆足了姿态,他们惊叹着风景的美丽,绽开青春最靓丽的笑容。照片总是照也照不够的,美好的青春总是想收入每一个美丽的景致,每一个静止的镜头里,那些转瞬即逝的时光中。
土耳其式的榨汁机用得爽快,两个圆滚滚的大石榴榨一杯深紫色的果汁,带着一点粘稠,又酸又甜。费莘喝着口感正好,童羽的那杯略有涩味,她又要了杯鲜榨的桔子汁。山下的餐厅里,大家发现这儿的果酱种类真多,从未吃过的石榴酱浓稠到可以拉丝,果肉中的籽都软软的可以吃。费莘看向窗外,咖啡店里,当地人喝着红茶围坐一桌,坐在那儿的人们,微笑中透着内心的平静。
迎着朝阳继续行程,闯进了浓雾之中,又冲进了大雨里,当阳光透出云层再次惊艳出场时,进入眼帘的大山寸草不生,看上去坚硬粗糙的山峦连绵成一片山脉,伫立在广漠的大地上。
一行人来到卡帕多奇亚,小镇上的洞穴旅馆是提前预订上的,每个洞穴的设计都大不一样,大家拿了钥匙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相互串门,钻进每个房间观赏赞叹一番。
晚上壁炉里生着火,十分温暖,大家围聚一桌享用了丰盛的晚餐之后各自回房休息。房间里暖气充足,费莘和童羽酒足饭饱回到自己的洞穴。白色的床单连缀着落地的花边,淡粉色的被套,同色的抱枕,金属床架上流动着纤细柔美的花枝叶蔓,两张床铺之间垫着土耳其地毯,低矮的窗台前放了一张小巧的床头柜,一盏玲珑剔透的台灯。
坚硬的墙壁上布满了一条条细长的纹路,摸着有些粗燥但不感觉到冰冷,费莘毫无睡意。
“童羽,睡了吗?”
“没睡。”
“那我们说会儿话吧。”
“好啊。”童羽拧开了灯。
“童羽,你,还记得你以前写过的那些短诗吗?”费莘扭过头看了一眼童羽,她点点头。“我最近又重新看了一遍。”费莘说道。
“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呢?”童羽有些奇怪,费莘叹了口气,和童羽大致说了一些这次回国期间自己的感悟。
“嗯,怪不得,这次见你有时心事重重的样子。”
“哪里有。”
“还说没有。”
“是吗,那可能是一种情绪显露在了脸上,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想通了,心里舒服了,敞亮了?”
“应该是吧。就是,有些……,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费莘苦笑,又侧脸看了看童羽,“看到你现在的状态,太好了。我还担心旧事重提,你会不开心呢。”
“嗯,都过去了,如果我还不敢面对的话,那只能说明我没有放下,你说是不是。”童羽的笑容很爽朗。费莘点点头,眼神里有一丝赞许。
“对了,你说的那个CD,你真的再也想不起来他想跟你说的是什么吗?”童羽问道。
“真想不起来了,那时我处在一个极度愤怒、混乱的阶段,真的没有听到。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让我看看那张歌纸。”童羽还是很好奇,费莘下地从箱子里取出来递给童羽,她前前后后翻看了一遍,“我觉得第一页随笔的这几句话最有可能性。”她的脸上显露出笃定的神情。费莘淡淡地笑了笑,“我上上下下都看过了,也许是吧。”
“怕困难的就不叫爱,因为男人的坚持,爱情有了一个梗概,因为女人的细密,爱情有了一种神采,当爱情必须对其他人交代,也许你会自怨自艾、疑疑猜猜,但所有的风雨也可以变成丰饶的沃土,把即开出的玫瑰好好的栽,怕困难的,就不叫爱!”童羽轻声念道。
“你知道吗,那是一个很混乱的阶段,我想我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我居然……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没有打开过这个CD。但是,我居然还是把它放在我的行李箱里带着它飘洋过海了。”费莘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后来……,你知道,再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从头开始并不容易。那段时间我很忙,每天忙忙碌碌的,我又在当地找了一所学校,搬到附近的宿舍时,有一次我嫂嫂帮我来收拾东西,在我的行李箱里发现这个CD。你知道,宿舍地方不大,我有些东西还是存放在行李箱里没有拿出来,都是些不常用的衣物。”费莘沉浸在回忆中,童羽默默地听着。
“当时,我嫂嫂拿出这个CD,很好奇地问我,‘怎么没开封呢?谁送的?’我自己也很奇怪,看了一眼回答她,‘记不起来了,谁送的?’我还重复我嫂嫂的话反问她,当时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卡了壳停顿在那儿,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嫂嫂当时还打趣我,才多大年纪忘性这么大,她帮我拆开后,我才拿起来看了看。我自己也很奇怪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我好像还说了句,‘我最烦收拾东西了,东西一多我怎么记得。要么是同事送的。’我走前辞职时和一帮同事聚过餐。所以我以为是那样,就糊里糊涂含糊过去了。”
童羽默默地听着,长长地应了一声,费莘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封存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直到这次回国我想起了很多很多,才突然想起来把它找了出来,去翻看这张歌纸,才注意到第一页居然有这么一段话。”童羽听了费莘的话,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
“不过,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不用再去揣摩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我甚至觉得冥冥之中,就是这样注定的,不让我回头,不让我再去接受任何的暧昧。你知道,那样只会让我陷入再度的混乱之中。”费莘的语气很坚定。
“是啊,最后那一整天的时间,你们都在一起的。”童羽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哎——,这种分分合合的纠缠如果没有一个肯定的坚持或者一个明确的了断,永远都会像是一个人在无病呻吟,把所有的一切都弄得很糟糕。”
费莘点点头,眉宇间露出一丝疑惑,“可是,为什么是‘征服’呢,其实,我真的不觉得两个人的感情中,需要谁去征服谁,我希望的感情中两个人应该是对等的,细水长流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