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逸轩结婚三年,林逸轩忽然说要带她去西藏。
她的心莫名其妙的空了一下。
“嘿,当年你就是在西藏说娶我的……”她躺在摇椅上神色莫名:“你这是要去大昭寺还愿吗?”
林逸轩收拾行装的手指顿了顿,忽然抬起头按住了她的肩膀:“当年陪你去西藏的人是杜季宇。”
是吗?她不记得。
她不记得他们说的在山区的雪崩中丧命的杜季宇,不记得那个陪着鲁晗走完了西藏的男子,不记得在玛尼石堆旁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人,她只是不记得了……
“灵魂的自我修复一旦崩塌,在时间瓶里的人就回不来了!你确定要这样吗?”越少风这样问她。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后退呢?因为还是舍不得失去吗?盗梦空间里,那个后来游离在梦境边缘地带的老者,她是害怕她自己成为那样的垂暮老者吗?
哒,哒,哒……
什么声音?
卫生间里似乎有水滴滴落的声响。
嘀嗒,嘀嗒……
屋子里没有光,安静的只听得见那声声仿佛数秒般的声响!
“丫头,你知道古代有种折磨犯人的方法就是把人关在伸手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不定时的给犯人喂水喂饭,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水滴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哦,就跟你现在一样!”沉闷的空间外,有个恶劣的声音贱兮兮的威胁她。
再也不要被关起来……
“叩,叩,叩。”
谁,她猛地坐起身,头部一阵眩晕。
“叩,叩,叩。”
是敲门声。
“进。”她揉了揉太阳穴,却闻见一阵熟悉的甜香。
“叩,叩,叩。”
还是有节奏的敲门声。
杜宜晗无奈的起身,打开门。
门口空无一人……
“叩,叩,叩。”
又是敲门声?
是谁?
她夺门而出,只见一个人闲庭信步的背影。
那个人是谁?
“叩,叩,叩。”
又来了?
她痛苦的捂住耳朵……
“走过这扇门就回不了头了,人不会走两扇相同的门!杜宜晗,你回来!你过去了,我们即使再用力的敲门,你也打不开的!杜宜晗,杜宜晗……”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门里!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如果,跟着你走,会走出这里吗?
她盯着那个身影,扶着墙跟了上去……
“杜宜晗,不要去。不要忘记……”
“那个地方只有我自己,是不是就能很好的保护自己了?”有女孩青春洋溢的脸……
“不要逃避……”
“要给自己的心筑起一个城堡,就不会受伤了!”她的笑脸带着一丝无奈……
“别怕受伤……”
“我要做一个像瓦当山城墙那样能远程进攻的防御措施,箭塔,对,就是箭塔!我看谁能进我一丈之内!”
“走过来好不好……”
“可是好奇怪,好像一直有个人在心里劝阻我说,不要这样做!好像会被我抛弃一样!”
“那个人,或许是两个人,忽男忽女的!很奇怪!”
有奇怪的记忆混进来……
很陌生,好像那个人就是她一样!
她苦笑着站在那个人进去的房间:为什么要跟上来?就像不由自主的那样!就好像那个身影在告诉她,跟着他,那个心底的疑惑就会散开去那样……
吱呀……
门,开了……
能清晰的感知自己的存在是真实还是虚无,那一定是人生最幸运的事!
杜宜晗摁住自己那胸腔里“扑腾,扑腾”乱跳个不行的心脏,好像有些心事,呼之欲出!
“嘿,包租婆!”屋子里那个人缓缓的转过身,眉眼里是温润的笑意,语气调侃地问她:“吓傻啦?别介呀!在下贪图口腹之欲,还想美美的享用今晚的大餐呢!哦,对了,晚上吃什么?”
眼前的云翳忽地就被窗外明亮刺眼的阳光驱散了,她着看着懒散的笑意,想弯弯嘴角,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涩意。
“鱼香肉丝盖饭。”明明不想回答,话还是脱口而出。
不能不说话,好好回答他!
心里那个声音就是这样嘱咐她。
“可以吗?”甚至还小心翼翼。
她混乱的记忆告诉她,有个人曾鲜明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只是户口本上早已是阴阳相隔。
她委托过那么多的人去查那个人的过往,无一例外的显示他们之间没有交集。更甚至,从母亲再嫁后,她以杜姓活着,却没有生活在杜家,那个他在的宅院里。
记忆里的那个人一直叫她“鲁晗”,但杜宜晗这个名字有同学,有好友,有经历,除开被流放在外,她杜宜晗循规蹈矩的按照一个富家千金那样的模式被培养着,多才多艺,无坚不摧,八面玲珑,游刃有余。鲁晗,是活着的,却不存在的人。好像是幻想中的朋友,更确切的来说,是个潜意识的对手!否则,她不会那么了解,却又那么厌恶。
那个确切的,曾活在她生命里的哥哥。
没有人承认,他们曾经是密不可分的!只是,当这个人已经死去的人,好端端的坐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要不要相信那些被人否定的经历是真实的存在过的呢?
越少风问她“确定吗?”的时候,她选择了退缩!
为什么呢?
应该是畏惧吧!
毕竟……
要有多大的决心,才敢于否定既存的现实。
这个……
好久不见的人……
想哭,是十分想念你!
因此……
“可以吗?”她问的怯懦。
她做这样的菜色给你吃,你留下来,可以吗?
“妹子啊!”这个人哀嚎着:“不要放辣!”
真是斯文尽毁!
“季宇你混蛋!”本姑娘和你平辈论交,你TMD叫我妹妹,占谁便宜呢:“你不是姓季吗?我哥姓姜!你从哪论的妹妹!”
斯文混蛋恍如未觉她的恼羞成怒,自话自说道:“喜欢我们的新家吗?布置了好久才装饰成符合你审美,与我的格调相当背离的风格!”
他的面容忽然放大,眼睛眨啊眨,像是在说:“喜欢吧!喜欢吧!”
她打量着房间的布置:以三原色为基调,不规则的泼洒在房间从上到下的每个角落,天花板,窗帘,沙发,电视机,无一幸免。游离的尘埃与加湿器的水雾折射着阳光的七彩颜色,仿佛置身花海的绚丽花色,温暖的光芒在斑驳的花影中跳跃!
可惜布置的人水平真是够逊的!明明应该是抽象的艺术,偏偏搞成了技术宅和生活废柴的创作“乐园”。
“如果还算喜欢的话!我们能结婚吗?”这一次,是这个人的声音带着很多年来都属于她的小心翼翼。
结婚?你是眼瞎还是傻瓜啊!看不到她已经结婚了吗?
“杜宜晗。哦不,鲁晗小姐,你愿意嫁给我为妻吗?”
“不好意思……”她应该打断他!
“无论富有还是贫穷……”
“我……”话到嘴边……
“无论健康还是疾病……”
“已经……”更说的艰难……
“你愿意……”
“结……”不想说……
“永远……”
“结……”也咽不下去……
“陪伴在……”
“结……”求你,不要继续说下去!
“我的身边吗?”
“结婚了!”终于说出口。
是啊!她已经结婚了!
“我已经结婚了,在你之前离家出走的时候。”呼吸顺畅了许多:“你来晚一步呢!”
她面上是若无其事的笑意,心脏却拧巴成一团。她摁住自己的胸口:求求你,别疼。这份婚约是被祝福的!在亲朋好友的观礼下,在牧师的见证下,她的手被他的手覆盖着摁住了《圣经》,亲口承诺,无论生老病死,贫困富有,疾病健康,她都愿意陪在他身边,不计较,不争吵,不背叛。
举案齐眉……
白头,偕老。
那个他,不是你呢!
“证据呢?”他盯着她的目光带着审视。
“什么?”她手足无措,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结婚的证据呢?”他抬起右手,语气咄咄逼人。
“你是白痴吗?”她抬起手:“你看啊!这是什么!戒指!结婚……”戒指呢?
他握住了仍浑浑噩噩的她的手:“鲁晗,你没有结婚。你还跟我在一起。”
“你还跟我……”她艰难的复述着:“在一起……”
“对,我们还在一起。”他的气息那么清晰的萦绕在鼻尖。
她如同学话的婴儿一般,怔怔的看着他。
尽管心里仍旧十分抗拒……
“对……”
尽管她知道这不是真的……
“我们还在一起。”
还在一起呢!
“今天吃什么?”他坐回沙发里,神色自若的拿起了报纸。
“鱼香肉丝盖饭啊!”她理所应当的回答。
话题是怎么绕回来的?
“啊!不要放辣!”他依旧鬼哭狼嚎的毁着斯文的形象。
“不放辣不好吃!”她环着双臂望着那个在沙发上用报纸盖着脸鬼哭神泣的家伙,微笑:“辣椒是上天赐予的最美味的食材了!”
“包租,呃,不,小晗晗,你是准备抛弃我了吗?你不再以将我养胖为目的了吗?你真的忍心我脸上起痘痘吗?你忍心从今以后我夜以继日的啃饼干为生吗?”
“忍心。”她憋着笑。
“啊!!”他滚下沙发打着滚。
“对了,我买了驴打滚!”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B市小吃。
“你虐待我啊!”他也不滚了,直勾勾的看着她手里的驴打滚:“包租婆你选一个吧!”
“选什么?”
“要么你吃驴打滚!要么我离家出走!”他气鼓鼓的站起来。
“驴打滚!”她坚定的道。
“你!”他一双凤眸里满满的全是控诉:“哼!”
又坐回沙发上:“我要吃鱼香肉丝盖饭!”
“喂,你的离家出走呢?”她悠哉的晃荡到厨房边。
“忘记了!“他将抱枕往头上一捂。
她笑嘻嘻的系上围裙:“你的脸皮呢?”
“掉了!”他瓮声翁气。
“没脸没皮!”她糗他。
“瞎说!”他抱枕一甩:“我二皮脸!包租婆,我给你打下手吧!”他伸手摘下她的厨师帽:“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再填个蛋花汤吧!要是有个小鸡炖蘑菇就更好了!对,我买的排骨哪去了?”
他跑进厨房东翻西找。
她倚着厨房的门,笑容清淡。
这感觉真好……
“啊呀呀,没有猪肉了!我们只能吃排骨焖豆角了!”他兴冲冲的跑过来,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好吧!”她勉为其难的应下。
转过身,唇畔的笑容明显的压都压不下。
“我去买豆角!”他兴奋的跑出去。
“哦。”她点头:“随便买些猪肉!”
“喂,我打你哦!”他挥了挥拳头。
她朝着他呲牙。
感觉真好!
只是,为什么心脏会疼呢?
那种仿佛被细线绑着,只要一跳动,四肢百骸都会一起颤动的疼。
季宇,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敢忘呢?
他亦没有回答。
是吗?真好。
她微笑着:不过季宇,你不知道吧!我忘了!
现在,我只知道,你在我身边的感觉真好。
你在我身边的感觉真好。
杜宜晗微笑着:还活生生的生活在我身边的感觉,真好!
等一下!
活生生?为什么她会想到活生生这个词呢?
在他仍是好端端的时候。
“你前几天拍的照片洗出来了吗?”吃完晚饭后,季宇端着水杯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问。
“嗯,对,快帮我参详着哪一张会比较好看!今天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总觉得那里不满意!那天拍照的时候明明将光影角度调整的很好啊!”她走到挂着背包的地方,自然的拿出了一叠照片,在递给季宇的时候微微皱眉,这样自然的相处,真的存在过吗?
“唔~噗!”瞥了一眼照片的季宇一口水喷了出来:“包租婆小姐,我记得你是拍海洋世界和自然瑰宝的吧!什么时候,呜呼,呃,开始拍美食,对,美食的!”
她白了他一眼,眼神中还是明晃晃的鄙视:小样,好好看看,那是美食么?那是令摄影助理都垂涎三尺的美食好么?
他接收到她的视线,举着照片,白皙的指尖点着画面上的杯盘狼藉,不无嘲讽的道:“是我对艺术的鉴赏能力太差劲还是与社会的脱节太久理解不了现代人对时尚的定义!或者你,嗯,你是为了凸显这美食有多么强大的诱惑力,连摄影师都无法拒绝到食指大动,忍无可忍的把美食糟蹋成这样?”
她没有说话,盯着那修长的手指一时失神:
“喂,你个大男人把手保养的比我都好,是为了强调你选错染色体导致的心里遗憾么?”
“遗憾?”有人附在她的耳边:“没有遇见你之前是很遗憾。”
还来不及羞涩就听那个人恶劣的笑声:“老天待我不薄,送来了你和我互补!”
那个人,是谁?
“啊!”额头一痛:“你有病啊!痛死了!”
“你还知道痛!你那恨不得把我扒皮拆骨的眼神如有实质知道吗?恼羞成怒了?”他凉凉的瞥了她一眼。
她揉着额头,一脸懊恼的坐在他的身边:“你知道个屁!当我乐意拍这些残羹剩饭啊!我都怀疑是他们整我,把摄影棚吃剩的盒饭换成我的标的物了!这期的主题是毕业季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去拍摄莫笙的婚礼,要么就拍摄这些疑似盒饭遗留物!”
“别告诉我你放弃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婚礼!”他捂着心脏表情夸张:“我会脑溢血的!”
她乜着他,面无表情的道:“你应该说你会胃穿孔的,我更能理解你捂着心脏是吃撑了的胃压迫心脏了!”
后来呢?
好像有人在脑海中轻声的问。
后来啊!
她似乎在浅浅的微笑。
“阿晗你成啊!前段时间莫笙答应我们拍摄她的婚礼合同里有一个条件是你在胖子模特和残羹剩饭里选一个拍摄一个符合毕业季的主题!没想到啊!我以为你顶多把灯光调暖烘托下剩饭的氛围,没想到你连剩饭都能善加利用!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你是凭借噱头混摄影我一定拍死他!”
电话里的女声轻快,完全听不出两天前知道和她暂时搭档那恨不得生吞了她的愤懑。
“阿修我……”
“哎呀,主编叫我,以后继续合作啊!我先闪了!”耳边已是嘟嘟的断线声。
盯着手机几秒,视线又落到了摊开的样刊上。
“相片的重叠处理,已经不是摄影的范畴了呢!”对面的女子放下了刀叉,目光在她的面上转了一转:“你为了赢我还真是没底线啊!”
她用筷子挑起一根意大利面条:“你连婚礼独家都敢不顾你家那个商量就定下来了,为了这份‘魄力’我也不敢再守着底线啊!毕业就结婚,莫笙,你们还真敢做!”
莫笙默默地没有说话,她静静的看着她。这张脸真是恨不得永生不见。
“这是姐夫的手笔吧!”莫笙忽然道。
“你姐什么时候结婚的?”她面不改色的将面条塞进嘴里,真好吃,嗯,加一点咖喱粉喂给季宇吃好了!
“杜宜晗,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们回国是为了什么?”她站了起来:“当了第三者,就算你光鲜靓丽,还是肮脏不堪!”说罢她转身便走。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么!”在她路过她的身边的时候,她的语调毫无起伏的道,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你!”她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歪着头笑了笑,莫笙和莫婉一比真是瞬间成渣!
迎面而来的液体她来不及避开,清甜的果酒顺着成绺的头发从脸颊上滴落。
睫毛上还有酒,没有睁眼的她在黑暗中清晰的感受到鼻端呛人的味道,和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倒忘了,你怎么会做第三者呢!你不过是无视伦理纲常,不过就是为了巩固你在杜家的地位和你那爬床的妈一样,恨不得把自己打包给姐夫奉上!真可惜,姐夫瞧不起你们娘俩,要不然也不会这些年呆在国外和我姐双宿双飞。”
“那也比你的清白是爬床被人扔下去才留下来的好,对吧!林逸轩特别感激你,要是他没把你扔出去,我至今都不会和他说一句话。”她依旧面无表情的将脸上的酒擦干净,将桌上的样刊翻到了那被阿修惊叹的那页。
“我不知道你姐夫是谁,但是莫笙,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做出这张图的那个男人现在住在我家里,如果你姐真的那么缺男人的话,你可以建议她学一学你,爬一爬我家的床。”
你哭了吗?
那个声音在脑子里轻轻的问。
“我才不会哭,只是下雨了!”她鼻尖有涩涩的酸。
“脚都肿成馒头了,你哭我也不会笑话你的!”是男人的声音。
“呵,你敬仰的父亲把我赶出家门,我露宿街头都没哭过,这点疼算个屁啊!”她紧紧的抱着男人的脖颈,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扔出去,嘴硬的道:“你信不信就算你和那些漂漂亮亮的姑娘们游山玩水逛庙求签把我忘在这了,我也能自己下山去,姑娘我的武力值和美貌值是成正比的!”
“是是是。”他嘴里应着她的话,却低笑出声。
“喂,不相信就把我放下来啊,姑娘我蹦下去给你看。”这样说着的那个人身子僵硬的不像样。
“唔,不要动,我是相信你的武力值和美貌值成正比的!”他赶紧安抚着背后的人,她正得意的笑,就耳尖的听到他嘟囔着:“都不怎么高!”
“你……”
“我不会丢下你。”他宛若哄孩子一般的语气打断了她的话:“再丢下你一次,以你事不过三的风格以后都不会再见我对吧!”
“……”她哭笑不得。
“小晗,你有没想过回家?”他问。
“你现在不就是在背我回家吗?”她不答反问:“凭我这逆天的美貌值,你也卖不出去我!不回家还能去哪?”
“你……”这次是他的苦笑不得。
“你要是敢说我的厚脸皮如果和我的武力值成正比就好了,我就敢把你的行李扔出去你信不信?”她恶狠狠的威胁。
“我是说,我们回我们的家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背后不明显的呼吸声。
“回我们的家,老爸他挺喜欢你的!”他的声音小心翼翼。
“那是你爸。”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原来你拉着我出来爬山散心是为了说服我回到那个家,还以为你是真的心疼我。”
“小晗……”
“那个家里,我喜欢的人,也只有你!我已经成年了,回不去了!”她好像笑了出来:“我有没有跟你说你合成的照片很好看,光影处理的很好,那个胖子在光影里因为越来越模糊而显得清俊的背影真的是帅到足以舔屏。每一场欢聚是为了之后那场盛大的别离,然后在那些觥筹交错的悲欢里,渐渐远去,渐渐成为另一个人的样子,就是别离时痛带来的成长。残羹剩饭,代表着别离,以及在毕业之后那些在职场在社交里那些不得不去的交际。踩着残羹剩饭远去的背影是成长。如果那个胖子拍摄那天没吃撑,那背影肯定不会那么萧瑟!好可惜啊!不能更帅一点。”
“帅只是个表象,比如我现在这样!”
“啊!”尖叫声有将刺透耳膜的嫌疑。
“闭嘴,我彩票中奖请你们吃饭不是为了让你有机会让我耳聋的!”身边的人掏了掏耳朵,推开门道:“杜宜晗成功尖叫,大冒险输掉,真心话谁来问!”
“我来问。”拿着绿色问题卡的人看着她的目光沉沉:“愿不愿意和我回家!”
“哦,哦呜!”起哄声络绎不绝。
“我以为在山上的时候我回答的很清楚。”她淡淡的笑:“你现在就住在我家里,是本姑娘在养你。”
“我是谁?”他目光依然沉沉。
“季宇。”她声音坚定。
“我不是季宇。”他一步步的逼近她:“小晗,你看清楚,我,是谁!”
“你当然是季宇!”不然还能有谁,会将她拉出那个令她手足无措的地方。
“杜宜晗,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艰难的抬头,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季宇!”
“看清楚,我,是谁?”
周围的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一步步后退,好像热闹都是他们的。
“我是谁?”
那个身影依旧一步步的逼近……
“季、啊!”脚一滑。
这里是?
差点摔断腿的那个滑坡!
季宇,救我!
救我!
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探究下去会迷失自我。会沉堕在那个不属于人类存在的空间里走不出来。人的灵魂很强大,没什么挫折苦难是其法承受的。假使你真的需要遗忘才能让灵魂重新支撑肉体,那么在探寻遗忘的记忆的时候。灵魂的自我修复一旦崩塌,在时间瓶里的人就回不来了!你确定要这样吗?
这个好像沉不到底的空间!
这个会划伤她的空间!
这个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疼痛的空间!
“我想请林夫人与君氏共同资助一个科研项目。”
“被遗忘的记忆复苏是无价的。”
“是的,我听说您在婚礼当天遭遇车祸,头部遭到重击失去了部分的记忆,而接受过复苏治疗的过程与其说是痛苦倒不如说是折磨。”
“这个项目是通过别人的记忆来帮助失忆者恢复记忆……”
“杜宜晗!杜季宇希望你忘了他吗?”
“我从没有忘了他。”
她从来没有忘记他。
她清晰的记得他离开了,和一个叫鲁晗的女人离开了。
“看清楚,我是谁?”
那个迫人的声音。
“你是谁?”
“杜宜晗,好好地想,那个为你修图的人是谁?”
是谁?
“那个在你从滑坡上摔下来伤了脚,背你下山的人是谁?”
是谁?
“那个在大家聚会的时候逼问你愿不愿意相嫁的人,是谁?”
相嫁吗?
“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和某个人重新相遇。”
是女孩子模糊的声音。
“那个你遗忘的人,是谁?”
女孩子的声音在身后无比清晰的响起。
“是你!”她猛然回头,看见的是一个女孩静美的面容。
“鲁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生涩的重复。
“这一次呢?想起来了吗?”
“想起什么呢?”她机械的问。
“那些杜季宇对你的好。”
是啊!她忘记了的……
她只是清楚地记得在她与林逸轩的婚礼上,一个叫鲁晗的女孩穿着红火的嫁衣与那个在仙气飘飘的雪地李出现的那个漂亮的男人成婚了。只是所有人都告诉她,那是个梦,是一场幻觉。
但她知道,那不是,两年多前,她整理旧居的书橱时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大概记着季宇和鲁晗的故事。而那日记的最后一页有娟秀的笔记这样写:
“我梦见我们曾相遇,还不曾后会无期,我梦见我与你逃离,不顾穷山恶水与遍地荆棘。”
那模糊的字迹下,她隐隐的辨认接下来的话:
“我记得你在保护我,在漫天的沉重的雪域里。你说:小晗,好好活着。你说:妹妹,要幸福。如果我用妹妹的身份换不回做哥哥的你,那么从那时候开始,我嫁人,生子都和你再无关系,只是,鲁晗呢?她的后来呢?你承诺给她的幸福哪里去了?”
她是杜宜晗。
从那个令人窒息的雪崩时候起……
从那个鲁晗成婚的时候起……
她就站在原地,始终相信季宇是鲁晗最美的际遇。
哥哥,是鲁晗的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