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缓缓将视线投向她,沉默了半晌,还是淡淡道:“三叶青芝,失踪了。”
三叶青芝?笙歌脑袋停滞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这说的是她之前所中毒的解药之一。若她没记错的话,另外两味异常珍惜的解药分别是冬紫叶汁、龙骨参。
“哦……怎么回事?”许久没有想起这件事,她一怔,又惊觉这样一种漠然的反应实在与古代思维不相符合,便带着讶然的语气急忙反问。
云苏看了她一眼,眸中似平静如水,探寻着她的目光有些迟疑,最后隐隐叹息,似有一些棘手:“我原以为你知道,三叶青芝此前一直归留香阁老板所有,前两日不见了,这才传出了些消息。”
云苏以为,笙歌是探听到了三叶青芝在这留香阁老板手中,由此强力买下这留香阁,既可以当这舞楼的分号,又可以逼这老板遁形,或许还可以打听些更多的这幕后老板的秘密。
笙歌也明白云苏是如此想,可谁知她是真不知道竟还有这层关系,误打误撞让云苏有了这个错误的以为。
更何况,云苏是如何得知她就是这名声大噪的舞楼分号的老板,她也不知。但这毕竟不是重点,现在讨论的是三叶青芝之前在谁手上,谁会去争夺,最后在谁手中,这背后又或许藏着些什么秘密。
笙歌脑中响起前两日沈双燕对她说的话,当时她一直奇怪留香阁老板为何如此轻易就卖去了自己创了好几年的产业,沈双燕说听说这留香阁的老板近几日不见了一个宝贝,因而顾暇不及。
她向来以为天下宝贝何其之多,跟她又有何关。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宝贝竟是可以对自己所中之毒有一线生机的解药。
“那么,去了哪儿,可查出来了?”笙歌迟疑开口。
“不曾。”
其实云苏是有一些眉目的,但现在尚不能确定,他不是说大话的人,所以并不会早下结论。三叶青芝此前一直在留香阁老板手中,他是没想到的。三叶青芝并不算什么绝世佳药,但难得在于它种类稀少,若与其他药草一起混入,当一种配药则效果事半功倍。
他潜心学医多年,自然早就听说了三叶青芝,但这辈子他只用过一次,当时便被这药草的治疗效果震撼不已。在此之后他再也未曾见过这味良药,没想到却被留香阁的老板收藏保存。按理这老板的珍藏态度,想来丢失的这株三叶青芝在这世上也是为数不多的了,想到这里,他目光一凛,这株药草十分重要,万万不能丢失。
这样一种上好药草,世人皆以为荡然无存,却一直被一个**老板持有。若不是突然不见,仍会蒙世人于眼底,还是他太大意了。
笙歌“呃”了一声,又道:“那么另外两味药……”
云苏神色不变,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曾。”
“……”笙歌默默低下了头,半晌抬眼偷偷看他,他目光微凝,似乎正专心思索问题,然而又似乎他神色一直是这样。笙歌想了半天,实在猜不透他的想法,暗自叹道果然男人心,海底针:“若是实在难找,不用再费心也是可以的……”
云苏瞥了眼她,似乎在看她说的真实度,目光明明仍是不带着一点的感情,却看得笙歌心一颤,想起以前云苏曾说过,若是解不开毒,他便会娶她。
如今她说若是麻烦,便不用去找那些解药,是不是就变相的提醒他……自己对他心有所属?
笙歌当下心一乱,悔不当初,直想把自己舌头咬断,暗道自己是中了哪门子的邪说出了这话,现在好了,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云苏仍是面不改色,似是没听到那番话,又似是默认了那番话,最后道:“你可曾见过留香阁老板的真面目?”
笙歌仔细回忆了那天与留香阁老板一起商量买卖之时,最后惋惜摇头:“当日招待我的一直是一个丫鬟,行为举止看来该是这留香阁老板最器重之人,真正的老板我一直未曾瞧见。”
当时那丫鬟笑意盈盈,落落大方给她奉上了一杯茶,对她歉意笑道:“我家主子现在落了风寒,实在不方便见客。这留香阁也是主子多年的产业,眼睁睁就将它卖了出去也是不舍,由此让我来签立字据,这是主子的私人印章,以此为凭。主子说了,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但价钱决不能低于三千两。夏姑娘,你先慢慢看一会这些字据罢,稍稍繁琐了些,实在不好意思。”
当时她虽有一些疑虑,但对方态度十分温和,行为端方,想着与她们也犯不上什么事,仔细看了几遍地契与里面女子们的卖身契,再有一些其他的契约,便决定同意了这些要求。三千两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她若是只一点小价钱就卖给笙歌的话,笙歌占了她便宜,反而只会不安。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是她薪酬范围所得,一个出钱一个出地,由此双方才互不干涉,心安理得。
这也是她签立字据的重要原因。
那婢女十分爽快,想来也是受了她主子的指示,待笙歌同意了以三千两成交之后,便直接盖上印章,毫不拖泥带水。
云苏微微蹙眉,留香阁的老板如今正在寻找三叶青芝,那老板绝非常人,若是被他寻回,怕再难取出,更何谈给笙歌服用一说。自己现在也正在寻找三叶青芝的下落,只有在他追回药草之前率先调查出三叶青芝所在之处,先他一步取出。
还有一种方法,他轻叹一口气,却是他最不愿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