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有了安静的辅助教学,常安对修炼的兴趣大大提高了。虽然晋阶七层比六层难得多,风歌要求的一年之限没有按期完成,但一年零四个月时,常安还是晋阶成功了。
照这个速度来看,常安不可能打破风歌18岁筑基的记录,但两年零一个月从五层到七层,这个速度比风歌当年要快。因此风歌表面上不说,心里挺满意的,为表示对徒弟的鼓励,她大方地送给常安一个晋阶的礼物,一枚赤焰鹰的蛋。
赤焰鹰是火系飞禽当中,品阶较高的,成年鹰可达到七至八阶,相当于金丹后期或元婴初期。它们的窝一般都筑在绝壁之上,而且成群聚居,遇到入侵者便群起而攻之,就连普通的元婴初期修士抵抗起来尚且十分吃力,故而这蛋相当难得,价值不菲。
这是风歌花了大价钱,专门为常安收来的。
这蛋有水桶大小,通体血红,蛋壳上隐隐有赤红的莹光发出,摸起来温温的。常安对它爱不释手,今后带着这么厉害的灵兽出门相当有安全感啊!
可是没高兴几天,便发现这是师父给她的另一重考验。
滴血认主以后,常安便按照风歌所说向内注入灵气。可这蛋跟周月琴给她那三张化形符差不多,一次要吸纳大量的灵力,而且比化形符需要的灵力更多。她第一次尝试时,全身灵力用光并吃掉四颗极品回灵丹后,才达到孵化的要求。
在孵化期,这样的灵力注入必须三天一次,每次都累得她快要瘫掉,更让她崩溃的是,孵化期长达三年!!!
这意味着至少三百六十次灵力枯竭,常安知道以后真想一头撞死!可不要吧,又真舍不得,这蛋可是难得的高级货!
就这样痛苦而勉强地孵化了半年,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风歌前来检查功课时,常安壮着胆子问道:“师父,孵化这蛋太费灵力了,徒弟修为太低承受不起,求您老收回去吧,我不要了!”
风歌一听,气得柳眉倒竖,喝斥道:“你都滴血认主了,别人拿来怎么用?你当这灵兽蛋是大街货,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的吗?!”
常安被她骂得抬不起头来,心想,反正都挨骂了,半途而废太亏了,再争取一下吧,于是又不怕死地说:“要不您叫师兄帮我孵一下行吗?之前我求他,他不肯,说除非您发话才行。”
风歌更生气了:“灵兽当然是自己孵化将来感情才深厚,你懒到这种程度太不像话了,罚你回去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一下!”
常安只好抱着这颗蛋哭丧着脸回去了,禁足她倒不怕,反正她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但这颗烫手的灵兽蛋才真是让她蛋疼啊,以后师父送的礼物神马的,都要仔仔细细搞清楚后才敢收了!
不过,她也知道,多次灵力输出到枯竭后,对扩充丹田提高灵力是有好处的,这半年来,累是累,她体内的灵力确实有显著的增长,每次要嗑的回丹灵已经从四颗降低到了三颗,可见她的灵力增长了许多,这对今后的斗法和历炼都是非常有利的。
另一个便宜师父安静那边,倒是在她突破七层后不久便如约让她开始练习与修士斗法。
这次进入宝鉴后,常安接受到的信息与以前有所不同。
赤土秘境,三门四宗用于锻炼炼气期弟子的试炼秘境,每十年开启一次,七大宗门可各派出一百名炼气弟子入内,开启时间为十天。弟子们在秘境内可以采集灵药、捕杀妖兽,以获得的物资作为计分成绩。由七大宗门共同出资,对分数最高的五十名弟子予以一枚筑基丹的奖励。
由于秘境的地图非常非常大,以炼气弟子的脚程,十天最多在百分之一的范围内活动。而灵草、妖兽的分布比较稀疏,如果多人同行,虽然比较安全,但获得的物资肯定会低于单独行动的人。因此,在这里逐渐形成了单独试炼的惯例。
另外,秘境内只禁止同门相残,并不禁止门派间的弟子争斗,所以不同宗门的修士们如果碰上了,一般都会动起手来。
常安进入宝鉴后,眼前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红土大地,大部分土地是裸露在外没有植被的,视力范围内,只有几片草丛和两棵树。天上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发出“呱——呱——”的叫声,使这里的世界显得特别荒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是本体,身上穿的仍是她的百鸟朝凤裳而不是任何门派的道袍。这意味着她扮演的不是某个门派的弟子,而是自己,因此与所有的修士都是敌对的。
别的修士进来是为了获取分数,常安的目的是与他们斗法。因此运起轻身术快速移动,放开神识寻找其他修士的踪迹,完全不去注意灵草,只是在发现妖兽的时候尽量避开。
不得不说,这赤土秘境的范围之广真是名不虚传,常安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发现其他修士的踪影,虽然心里有点焦急,但她通过安静这么长时间的指导,已有了一定的经验。每隔一段时间便休息一会儿,保证自己的灵力保持在八成以上,以免开打时灵力不足。
第二天中午,她终于碰上了第一个修士,这是一个与她同样七层修为的三灵根男修士。对方一见常安便防备了起来,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怎么不穿门中的道袍?”
常安叫道:“我哪个门派的都不是!”说着已运起灵力,向对方攻去。
对方略有些慌乱,扔出一个像铁盾一般的法器档住在身前,接着又生出不少藤蔓向常安攻来。这些藤蔓与小天的相比有天壤之别,一碰到常安的火球便迅速枯萎化为飞灰,让常安直观感受到修为的高低对法术的威力有多么大的影响。接着火球又似未受到任何阻碍一般,击在那个修士的防御法器上。
一、二、三……对方的法器似乎只是下品,只受了三击便损毁了,那个修士大吃一惊,自知不是对手,跳上飞剑便想逃走。常安比他更快,一击烈焰斩攻去,那个修士便已身首异处了。
之前斩了雷豹时,常安心中没有任何不适,可这次是个活生生的人,虽然动手的时候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毫不迟疑地便下手了,可看到对方的尸体,常安突然感到阵阵不安。
我这是杀人了?
虽然这里是幻境,但对方不是妖兽,是一个修士,与我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我的行为跟杀白若暄的修士有何区别……
她有些慌乱地后退几步,越想越恐惧,一时间心乱如麻,体内的灵力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也开始躁动起来。
“守住你的心神!不得胡思乱想!”安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厉声喝道:“你若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便会滋生心魔!赶快停下来!”
常安听后有如当头一棒,浑身一激灵,赶紧努力压制自己不良的情绪。安静伸手按在她的背上,一股清凉的力量从背上传来,如冰水一般浇熄了她体内快要爆发的火山。
常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说:“我这是怎么了?”
“心魔。”安静沉身回道:“应该是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把这当作一个游戏,兴冲冲地斗法之后,被对方的死给吓到了。”
常安想了想,好象的确是这样,因为宝鉴是幻境,所以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进来杀妖兽、与修士斗法,但真的见到无怨无仇的人死在自己手上时,突然就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了。
“我……”常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不用太介意,第一次杀人,难免会这样,只有穷凶极恶之人才会没有任何心境波动。你刚才的动摇几乎每个修士都经历过,只有心里有了自己的道,才能在杀戮与心境间做到平衡。”
“自己的道?这是什么?”常安疑惑地问。
“就是你内心深处认为正确的处事之道,面对冲突时的心境平衡原则,”安静的声音有着稳定心神的作用,常安听得很专心,“在修仙的路上,不杀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在什么情况下应该杀,有什么后果,如何应对?每一个修士都有自己的原则和标准。你的行为如果与自己的原则和标准相适应,就不会产生心魔;如果不相适应,就会有心魔产生。”
常安认真地想了想,问道:“意思就是说,我要先想清楚,自己的标准对吗?”
安静点头:“想清楚了,就要坚定地按照自己的标准去做,不要因为心软而手软,不要因为吃了亏而后悔,这就是你的道。”
常安把他的话默记了几遍,想了一会儿,对他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