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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汉江河畔

桥北广场位于汉阳市城南的汉江河畔,与南郑县桥南广场隔河相望,都属于汉阳市一江两岸滨江城市景观绿化带的一部分。它利用了汉江河堤内外的自然景观,辅以人工修建的人行道、护栏和亲水平台,配合着河堤内密集种植的茂盛的本地花草树木,充分体现了“以人为本”、“亲水和谐”的设计理念,既突出了公共开放性,又彰显了江南水乡特色,是汉阳市民们一年四季最为钟爱的休闲场所。

华灯初上,于群和家人漫步来到了汉江河边。放眼望去,汉江两岸处处绿树成荫、芦苇飘荡;东西方向连绵延伸的广场里,一片片草滩、一座座沙丘零星点缀在绿肥红瘦的绿化带之间,浑然不留人工痕迹;不远处,一东一西两座汉江大桥凌空而起、飞架南北,串起了桥南、桥北广场两颗绚丽多姿的明珠,将现代建筑与自然景观融合成为一幅优美灵动的画卷。

暮色下的汉江河边,褪去了暑热的滨江路上,到处是奔流不息的车辆。双桥下面的小食餐饮、音乐茶座和露天歌舞厅早已经开始营业了,顺风传来一阵阵歌声和酒令声。乘着凉爽的晚风,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悦耳的铃铛声飘过来,轻轻脆脆地钻进游人的耳朵。父亲说,那是南边沙滩跑马场骑马的动静。远处的河面上,一团缤纷五彩的灯光徐徐在水面滑行着,留下一道道炫目迷离的光影。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艘长约20米,被装饰得古色古香的龙形木船,船身上刷涂着醒目的“汉江一号”,原来是一个旅游公司开发的餐饮娱乐游船。

于群沿着江边人行道走着,看着江边静静打坐的垂钓者,欣赏着清澈江水中游泳者的矫健身姿,眺望着悬挂江面的五彩缤纷的桥灯,觉得劳累一天的身心都彻底松弛了。她做一个深呼吸,品味着略带腥味的清凉空气,深深陶醉在汉江河畔美丽的夜景里。

于群手扶着母亲的胳膊,慢慢沿着江边的实木人行小道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母亲絮絮叨叨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看着前面父亲清瘦的背影,她脑海里突然响起那首催泪煽情的歌曲:“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她想起当年在老家上学的时候,每次最烦的就是和父母一起出门,千方百计总想找借口溜号,去找小伙伴一起玩;现在父母老了,自己成年懂事了,一心想多找点时间多陪陪他们,哪怕是像今天这样简单的陪他们走一走,说说闲话,这样的尽孝机会却已经少之又少了。

回想起来,父母为了儿女日夜操劳、劳累一生,现在儿女们都已经如愿长大成人,一个接一个地远走高飞、成家立业,却只留下白发苍苍的他们孤守空巢,天天掰着指头期盼儿女的归期,日夜盼望阖家团聚的美好时刻。我们这些做儿女的,真是不孝啊!

想到过几天自己就要回凤城上班,大姐和弟弟工作又忙,父母亲的家庭生活又该回归往日的清冷,于群的心里就一阵阵发酸。唉,没办法,每次想要接他们去凤城住,他们都说不习惯,自己每次只能在休假的短暂时间里才能陪陪老人,暂时抚慰他们内心的寂寞,带给他们一点有限的欢乐。等回凤城以后,就只能在电话里隔空问候他们、惦念他们了,现在还是好好珍惜每一刻相聚的时光,尽心尽力陪伴他们、安慰他们,给他们的晚年生活增添一点色彩吧!

豆豆和瑶瑶肩并肩走着,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果果咯咯笑着,一蹦一跳地在他们身前身后跑来跑去,典型的跟屁虫一个。

果果眼尖,她在路边发现了妈妈的车,高兴地叫大家快点跟上。

张倩已经在江滨路上知名的“胖娃烧烤”占好了座位,点好了菜品酒水,就等着大家入座了。

于群和张倩一样害怕发胖,都对烧烤不感兴趣;父母饮食口味清淡,也不爱吃辛辣的烧烤。这一来,豆豆他们姊妹仨就一下撒了欢,成了今天烧烤大餐的主力军。羊肉串、烤鱼、鸡翅、烤菜,每上来一盘,三个小家伙就一哄而上,甩开腮帮子开吃,嘴里一边吸溜着喊叫太辣,一边手还争先恐后地往盘子里伸。两个老人倚靠在椅背上,看着三个孙子可爱的吃相,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月牙。

张倩问大姐和姐夫怎么没来。父亲说今天姐夫同事的孩子办谢师宴,他俩一起去了,说过一会吃完饭再去家里接瑶瑶。

张倩拉一把正咧着嘴和一串烤筋搏斗的宋瑶问:“你的通知书大概啥时候能到啊?快了吧?你舅舅今天还来电话问呢。”

“我的还早着呢。人家是国防生,第一批录取,通知书到的早。”

“姐姐,你要去哪上学啊?远不远啊?”果果凑过来问。

“南昌大学,在江西。你知道吗?豆豆,你来给她补一下中国地理课。”

姊妹三个头挤着头,边吃边聊着。于群母亲一脸慈爱,拿着一把扇子,不停地帮他们扇着腿边的蚊子。

“爸,妈,你们最近身体咋样?爸,你的血糖正常不?”张倩关心地问。

“还可以。我从5月份开始把爬山停了,每天早晚各游泳一次,运动量够了,血糖就比较稳定。我昨天测了一下,血糖值5.1,正常着呢。”

“你还在四号桥下面游泳吗?我昨天下午从那里经过,看见人多的很。那里水深,你可要小心点。”

“莫事,我们一伙十好几个人呢,天天一起锻炼,都认识,互相都有照应。”

“啥不要紧吗,过完年就撵70岁的人了,4米多深的水,游一个来回要将近一个钟头,多危险哪!我咋劝也不听嘛!要我说他每天打打羽毛球就行了。”老母亲撇着嘴数落着。

看着父亲脸色微微一沉,于群赶忙把话题岔开:“妈你最近跳啥广场舞呢?等一会回家我帮你下载音乐,你教教我吧!”她知道母亲最喜欢跳广场舞,投其所好准没错。

“我也不知道啥名字,要不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去跳吧!”

“没问题,你明天早上走的时候叫我。张倩,你最近咋减肥的,看起来瘦了好多啊?”

“减啥肥啊,每天上班太累了,不瘦才怪。”张倩在一个房地产公司办公室上班,主要负责跑银行和房管所业务,天天都喊叫工作量太大太累。

“于力最近工作忙不?”于群和弟弟于力相差7岁,弟弟小时候几乎就是在于群背上长大的,姐弟间感情自然深厚。于力原来在汉阳市农业银行总行工作,今年初竞聘宁西县农行行长顺利上岗,去了离家80多公里外的宁西上班,留下张倩娘俩在汉阳生活。

“他啊,自从年初上任就忙,经常周末都回不来。”

“那肯定了,他是新上任,到了新地方,方方面面都需要熟悉,各种关系都要顾及,不容易啊。你生活上有啥难处尽管说,让爸妈和大姐帮你。”

“我没事。平时我娘家爸妈接送果果,中午给她做饭,我下午负责给她辅导作业。实在忙不过来了我再找爸妈。他们年龄都大了,离得又远,还是照管好自己的身体吧。”张倩虽然和弟弟同岁,又是独生子女,却非常懂事知礼,善解人意。

一桌人吃着,聊着,不知不觉时间就晚了。低头看表,已经9点半了。

张倩向服务生举手示意,正准备结账,突然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站到了桌前:“于群,你啥时间回来的?”

于群高兴地站起身来。原来是大学同学冀可为。他大学毕业以后回了汉阳,服从分配到汉阳市天汉商场工作。十年前,在销售家电产品多年,积累了丰富的营销经验之后,他从单位辞职创业,从销售装饰建材起步,经过多年稳扎稳打、辛苦打拼,在省城创办了自己的家具公司。听同学们说他的家具品牌市场销售势头很好,现在光是在省内就已经吸收了十几个加盟商了。

“是冀总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于群笑吟吟地着看着冀可为。他们过年的时候在凤城见过面,他看起来又发福了一大圈。

“不敢当。老同学,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在汉阳市里还有两个店,平时我媳妇管着。我今天中午才回来的,店里有点事情回来处理一下。”冀可为一边憨厚地笑着,一边朝于群的父母弟媳点头致意。

正聊着,路对面的车上有人大声喊冀可为的名字。

“这样吧于群,我今天还有点事,没时间和你聊了。明天吧,你等我电话,咱们一起坐坐,好好聊聊。你们继续吃饭,我先走了。”冀可为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等冀可为走远了,父亲对于群说好像在哪见过他。于群这才想起,冀可为曾经说过他家住在玉兰居,就在父亲家路对面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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