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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世为狐

“绯儿,加油,使劲啊,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模糊中,听到一个焦灼的女声传来,只是声音遥远异常,伴随的貌似还有另外一个痛苦的呻吟,身为医者,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在生孩子,手脚不自觉的动了动,脚下貌似踩到一片柔软与湿滑,而后不禁楞了一下,难道自己还没死?这柔软的莫非是病床?可那湿湿黏黏的又是什么?

后知后觉的回想起在药王节参拜祖爷孙思邈的当天晚上悄悄打开了祖爷石像上的机关,拿出了药王鼎和药王手札,但是没曾想每年大家都在祭祀后宴饮的时间今年居然会有人跑来药王庙检查,让自己根本没法处理掉相应的痕迹,只能匆忙离开,因为我知道,如果现在不走,那么就永远不会有机会了。但是我更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破坏。

当时自己只能够有尽量往药王庙旁一直没人敢涉足的密林跑,跑的越远自由的机会就越大,可是天不怜悯,就在落自己副身心投入到跑路大业中的时候,他们出动的猎犬找到了自己的踪迹,而此时,自己已经跑到一个陡坡旁,而且天上还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更打响了雷,闪电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我记得自己苦笑中好像还清楚的看到了所谓叔伯他们那一张张在雷电光芒下撕破了伪善面孔的脸,那一刻自己笑了,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的出来,只记得自己挂着笑容说:“大伯,劳累你们辛苦找我了~~

呵呵~~不过,今天我孙落颜要在这里以药王孙氏第四十一代传人的身份告诉你们,”说着,自己举起手中古朴的药王鼎,高声道“药王传承,你们妄想!”

我想,那一刻,自己的神情肯定是坚定而神圣的,因为即使药王一族出现了败类,但是,在从小接受医者仁心教育的自己而言,习医理,救死伤一直是最崇高的信仰。

只是将将话落,在我还未看到他们的表情的时候,一道闪电劈来,目标貌似正是手中的药王鼎。来不及反应,就只听到药王鼎传出类似碎裂般咔嚓的声音,之后便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斜坡上滚下,当时自己的心中竟然是欢喜的,因为药王传承不会被玷污,自己也不会再被利用,而后不得已的沦为黑道的帮凶。

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呢?好像是在想,不知道在地下见到爸妈他们会不会被埋怨……或者,自己不会有机会见到爸妈了,因为他们那么正直善良的医者,早该投胎转世到一户好人家,开始新的生活了……

安慰似的扯了一抹微笑,最终放任了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即使知道,沉入之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醒来。模糊中,好似记得眼前似乎浮现出那无缘的弟弟的青紫色身影,弟弟说:“姐姐,我们在一起,不要丢下我……”

不待多想便感觉有人在自己肚子上踹了一脚,之后便是阵阵挤压的疼痛,忍不住低咒了一声,想说:亲,救人不是让病人那么疼的好不?我还没神经失调,还有痛觉的!

“出来了,出来了!再加把劲儿!“我忽然间很佩服自己,因为自己居然在这样的疼痛中居然还能够听到声音,呵,想来是原来长期受药香熏陶的缘故吧,但是人的承受能力终归有限,不过一会儿,最终还是晕了过去,只是……

等再次恢复意识,是因为一阵拍打,而且拍的是……自己的玉臀,是可忍孰不可忍,恢复知觉的自己费劲的想要冲那人吼:“伤患也是有尊严的,不能够这样对待伤员的知道不?老师怎么教你的!”但是,发声的瞬间,我讶异了,因为自己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带发出的是哼哼唧唧的声音,这个声音,十分类似于犬科动物,最要命的是……当声音发出时,很清楚的听见之前焦灼的女声欢乐的道:“绯颜,是个丫崽子呢,以后长大一定漂亮,哈哈~~”

这时候一个虚弱但是好听的过分的女声传来“娘~让我看看她~”

一瞬间,我有点蒙了,因为听这意思是……刚刚,的确是有人生小孩,而自己是被生出来那个?!还没等回过神来,又感觉到自己居然在移动,随后一只柔软的,带着些许绒意的东西抚上脸颊,等等!绒?毛绒?!还有~犬科动物声音?!!天……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啊!好疼,娘~~好像,还有……”未等我从震惊中醒来,刚刚那个好听的过分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我知道自己被转移到另外一个怀抱,这个怀抱带着些许冷硬,但是我却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抱着我的是一双手,属于人类的手,可是……方才的犬科动物又是什么回事?莫非这人是饲养者?

不待我想清楚,抱着我的人便发出了声音,只是声音不是对我,而是对着那个痛苦呻。吟的方向,他说:“娘,这是怎么回事?”

娘?!这是什么情况?抱着我的不是饲主,反而是……这是聊斋吗?又或者是,我死前的幻觉,只是,一般来说死时回看见往昔不是吗?我这幻觉也太……奇葩了吧。

“是双胎,约莫半柱香这样小的就会出来,你好好抱着你女儿,绯儿这儿有我,不会有事!”

耳边的声音让我不自觉发蒙,双胎?不自觉的就想起昏迷前的雷雨夜以及好似弟弟的身影,还有低低传入耳中的那句一起,弟弟……莫非真的有来生?可是……真的有所谓的前世今生吗?若有,为何我没经历地狱黄泉?若是有,那么我为什么还清晰的记得孙落颜的生前身后?

想起方才感受到的挤压与疼痛,我忽然就不确定了,幻觉中,怎么会那么清晰的感觉到疼痛呢?我记得,医学理论上讲,幻觉是针对人体的神经,然后神经根据个人脑海里的各种感觉记忆进行模拟,也就是说,幻觉中你觉得痛了,其实并不是真的痛在身上,而是脑海里下达命令,告诉你你很痛,并且这种疼痛是自生曾经经历过的感觉的模拟。那么……自己这会儿究竟是什么回事?

费力的张开眼睛,入眼的竟然不是一片的模糊,这让我微微惊讶,心下不禁自我安慰道:其实,我还是活着的吧?

只可惜等我努力的看清楚四周的装潢后,我深深的觉得自己这个被外人誉为医学界天才的人脑袋不够用了。

我想,其实换做别人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入眼的竟是玉色的殿堂,前世自己虽然是被家族禁锢,但是千百年传承世家的子弟们该见识的东西却算是都见识过,虽然我并不热衷,但是我仍旧能够看出,这玉色的殿堂四壁已经梁柱都是实实在在的白玉,而房间光线的来源乃是嵌于四壁以及梁柱之上的拳头大小的明珠。

当然,若只是这些,我想我还算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二十一世纪各种霓虹活建筑,能有这样的效果其实不算太难,只是……我的目光是被不远处一方玉榻给惊着了,那方玉榻上横卧着一只白狐,白狐身有九尾,而方才那好听的过分的声音便是它所发出,只是比起方才,如今更添了分虚弱。

白狐身边有一位美妇人,美妇人正焦灼的看着白狐还有些凸起的肚子,忽然我就惊悚了,莫不是我这辈子就是一只狐,而那一人一狐,其实就是我这辈子的娘亲以及祖母?

还没等自己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看见白狐的身子下边钻出来一个粉色的肉呼呼的——恩,东西。我有些纠结,这……真的是狐狸在生崽崽,那自己如今究竟是不是真的幻觉了?还是,上天怜悯,让自己重生了呢?

“哎呀,这个是个小崽子呢!”美妇人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欢喜,但是下一刻异变突生,因为那小东西身上的脏东西刚刚被收拾干净,身上便浮出了一层幻影,而那幻影却让我心中一悸,因为那幻影不是别的,而是我只见过一次,却占据了十余年的梦境,那是记忆中小小的带着些许青紫色的身影。

我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发抖,然而,比我颤抖的更严重的是抱着我的男人,这样的颤抖让我不得不抬眸看了他一眼,但是这一眼却险些晃了我的眼睛,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好看的过分,披散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面上更是显出一丝紧张,细细看去,剑眉入鬓,一双狐狸眼里泛着淡淡的光华,很美,但是却不缺少男子的阳刚,只见他薄唇紧抿,目光依旧看向了玉榻上的小东西,忽然神色显出几分惊讶。

我被他的表情吸引,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但是这一看,我便怔住了,因为我能够清楚的看见小家伙的幻影在破碎,而后重组,一个个幻影都让我屏住了呼吸,因为那些幻影其实是一幅幅的简笔画,每一幅,都是当年我依着自己和父母的模样,给弟弟描绘的肖像,每一幅画的右下角,都有两个细碎的字——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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