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三月有余，天气渐渐回暖，先前被冰雪淹没的麟华城也终于冰雪消融。一切远比戚照想象的顺利。
云非鸢代她去向皇上请辞后宫选妃。皇上竟是答应的爽快。在这节骨眼上，许是季节交替，皇后病倒了。
皇后免去了妃嫔们每日的请安，将主理选秀的权利交给了盛贵妃。皇上感念她病中劳苦，大补的东西更是流水似的送去了凤梧宫。
饶是这样，皇后病了半月有余，却依然不见好。
后宫的妃嫔也有快一月未见过皇后了。
这些，戚照却是不在意的。她忙着去瞧予烈，忙着去帮云非鸢打理六宫之事。
原先皇后还能管一管，不想后来竟是越病越重，到最后将所有事都交给了云非鸢。
一时之间，鸾瑟宫门口门庭若市。秀女的选拔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衬得盛贵妃的身份更加尊贵。
这日，戚照与解嫔一同被请到了鸾瑟宫，与盛贵妃一同商议。
“贵妃娘娘，这秀女们的名单可是出来了？”解嫔坐在一旁，不住的那些小玩意，边吃边道。
云非鸢听得此话，点了点头，合上了手中的册子，道：“是了，那些秀女明日便会进行殿选了。如今应该所有秀女都在储秀宫了。”
戚照接了话茬道：“话虽如此，但既然能进行到殿选这一步，估摸便是不成功便成仁了。”她接过解弈颜递过来的一块糖糕，道，“姐姐可瞧见有什么黑马？”
“什么黑不黑马的，皇上喜欢便是黑马。只是有二人。”云非鸢将册子递给二人，用手一指，“这两人家室可是不低，直逼照儿与本宫了。”
“叶婧如，姜莹儿……”戚照喃喃着这两个名字，转而笑道：“左越不过姐姐去，姐姐且放宽心吧。”
“你呀。”云非鸢又恼又气，“油嘴滑舌。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怕什么，咱们现在在外人眼里，一个是权倾六宫的贵妃，一个是狐媚惑主的宠妾，还怕什么？”戚照不屑道。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云非鸢连忙要去捂她的嘴。
解弈颜亦是吓到了。
“姐姐不必惊慌，我没有自怨自艾。”戚照握住云非鸢的手，又朝着解弈颜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这样，本宫心里也怪难受……”云非鸢垂眸道。
“既如此，去储秀宫瞧瞧那些秀女如何？”戚照笑着道，“权当是散散心了。”
“那嫔妾还是不去叨扰了。嫔妾先行告退了。”解弈颜见此笑着一福身，退下了。
云非鸢将手中的册子一合，道：“摆驾储秀宫。”
两人一路浩浩荡荡的过去。行至储秀宫门口却是下了仪仗，自己走了进去。两人一进宫门，便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戚照抬手叫太监先不要通报，两人自行往里面走，戚照悄声笑道：“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吵闹。”
“没办法。”云非鸢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谁叫这里是天子的后宫呢。”
两人接着走去。听得最外面的一些秀女正在闲聊宫中谁最得宠。
“依我看啊，自然是宓容华了。她几次晋封，皇上喜欢的不得了。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了。”一个身着丁香色宫装的女子脆声说道。
“瞎说，要我说是华婕妤。金家屡立军功，她在后宫也跟着得宠。”她身旁一个一身玉色宫装的女子沉声道。
“让开，让开。”
戚照正觉得好笑时，另一个着粉红色宫装的女子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她穿的极为华丽，甚至赶得上更衣小主穿的了，头上甚至戴了正六品嫔位才能戴的宝石头饰。
那女子看起来咄咄逼人，指着刚刚的两个女子骂道：“你们懂什么，最得宠的当然是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乃是国母，你们没看见皇后一病，皇上那叫一个关心吗？那宓容华算什么，不过是盛贵妃身边的一条哈巴狗，整天讨好着皇上和盛贵妃罢了！”
她这话一出，周围秀女的脸色都微微变了。戚照微微眯了眸子，身边一晃，云非鸢已是从暗处走了出去。
旁边的掌事太监刘公公本是有些困倦在打盹，一见云非鸢连忙行大礼道：“奴才参见盛贵妃娘娘，恭请贵妃娘娘凤安——”
周围的秀女都吓了一跳，紧跟着行礼。刚刚大放厥词的女子也吓得膝盖一软，连忙跪下。
戚照一看躲不过去，也慢慢从暗处出来了。
刘公公一看见戚照，暗叫一声不好，是什么风把这两位吹过来了，嘴上可不敢含糊，忙道：“参见宓容华，宓容华万福金安。”
“刘公公。”云非鸢面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有风暴在酝酿，她拿下巴指了指刚才说话的女子，冷声问道：“此人是谁？”
刘公公颤颤巍巍的回头一敲，又磕头道：“回盛贵妃，这是光禄寺卿方大人的女儿，方心蕊。”
“光禄寺卿。”云非鸢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唇边的一抹冷笑，“方大人这是教出了个好女儿。”
方心蕊此刻早已吓得不敢说话，只呆呆的跪着。
“什么时候起，轮的上你们讨论宫里的主子们娘娘们了？”云非鸢扫视众人，厉声道，“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且不说你们还没有进宫，若是你们进了宫，岂不翻了天去？皇上最讨厌多事之人，背后嚼舌根之人。今日本宫若不罚你，只怕难以服众。”
云非鸢说到此，方心蕊便知道事情难以挽回了，她不住的磕头，哭道：“娘娘饶命，臣女不敢了，娘娘饶命啊。”
“本宫可不会取你的命。”云非鸢冷冷一笑，“来人啊，方心蕊以下犯上，把方心蕊逐出麟华城，今生不可再参与选秀。”
“娘娘，臣女知错了，娘娘——”
待方心蕊被拉了下去，云非鸢方才免了其他人的礼。刘公公在一旁擦汗一边问道：“娘娘今日怎么踏足这里？有什么吩咐您知会一声，奴才一定立刻前去。”
“本是闲来无事过来瞧瞧，不想竟有这样的事。”云非鸢叹了口气，“所有秀女可到齐了？”
刘公公略一思索，道：“还差一位。护卫队副都统叶大人之女，叶婧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