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演哈哈一笑,蒲扇般的大手拍在刘秀肩膀少说道:“你小子到时候少跟我打马虎眼,一个回合都不能少。”
刘秀嘿嘿的笑了一声。
刘仲又歪着头对刘秀说道:“三弟安排个人跟你一起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刘秀摆手道:“不用了,有铁柱跟我去就行了。”刘仲点了点头。
三人也不是嗜酒之人,当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各自离去了。
刘秀躺在床上并没有马上睡着,他一直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吐了一口浊气,闭上了眼睛。
清晨,晓露初探,公鸡啼鸣,在众人的送别声中,刘秀和铁柱骑马离开了白水村。
过了白河后,刘秀勒住马往村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舍,但最后他决然的扬鞭拍马而去。
不过没等刘秀走远,后面就传来的一阵呼喊声:“文叔!文叔!”
追赶而来的人名为朱祜,字仲先。朱祐少年丧父,随母亲回到清河郡复阳县外祖父刘氏家中居住,因经常随舅舅往来于舂陵之间做买卖,所以他与刘演、刘秀兄弟自小便相识。昨天他也受邀来参加了刘秀的冠礼仪式,并在昨晚睡在客房。
朱祜骑马赶到了刘秀身边,略有喘气的说道:“总算是赶上了。”
铁柱说道:“祜哥,你不是说你舅不让你去吗?不过现在看你这身行头不会是给我们送行吧。”
朱祜哈哈一笑说道:“我舅是不让去,但这脚不还长在我身上吗?我要走他还拦得住我不成,再说我们仨向来一起,你两都去了,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也贼没意思。”
刘秀欣慰的笑道:“这才对啊,都说长安乃天下中心,我们三个也一起去见识见识。”
铁柱和朱祜应了声好。
之后三人马鞭一扬,快马绝尘而去。
舂陵离长安并不算远,快马加鞭的话二十左右便可去到,但刘秀三人并不赶时间,所以走得较慢。
而且天下并不太平,强盗悍匪林立,一路上也是意外不断,好在三人都是会武之人,遇到敌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的话,跑路还是可以的,所以倒是一路能逢凶化吉。
这一天,刘秀三人来的了商州地界,铁柱的马已换了一匹,原来那匹在客栈休息的时候被偷了,刘秀的一个肩膀被白布包着,那是一次与强盗搏斗时弄伤的,不过并不严重。朱祜别看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其实他已经憋得慌,都是昨晚乱吃东西闹的。
当他们正要穿林而过的时候,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三人于是下马偷偷靠前,走近一看发现是五个紧身大汉在围攻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
那男人功夫也是了得,以一敌五仍不落下风,一把长斧舞得虎虎生威,不过他似乎身上有伤,不停的流血,照这样拖下去的的话,他的情况应该不妙。
刘秀看了一会后,便说道:“并肩子,救人。”
说完三人翻身上马,各自挥着武器向那五个大汉冲去。他们三人出现得突然,再加上人借马力,立即就将五个大汉打得措手不及。
铁柱手提火龙棍,直接将人给撞飞了,朱祜手使一对凹面金装锏,三两下就将对手的脑袋击碎。刘秀则舞着一把利剑,进攻犀利,对手明显招架不住。
场面局势瞬间逆转。
那剩余的三人见势不对,各自虚晃一招,然后落荒而逃了。铁柱拍马追去,刘秀喊住了他道;“穷寇莫追,救人要紧。”
几人找了片草地坐下,刘秀从挂在马匹身上的包裹中去来止血的药物,给那个浓眉男人敷上并简单的包扎好。
那人对刘秀三人一抱拳说道:“大恩不言谢,在下王常,字颜卿,不知各位侠士尊姓大名,在下来日好报答各位的救命之恩。”
刘秀摆手道:“报恩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我是刘秀。”然后他又向王常介绍了铁柱和朱祜。
朱祜似乎是个急性子,他一口气的问道:“王兄弟还好吧,你是那里人士,那些人为何要和你过不去?”铁柱也热情的说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你尽管开口。”
王常有些感动,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乃颍川郡舞阳县人,弟弟被当地豪强给害了,我为弟报了仇,将那豪强给结果了,然后想去江夏亲戚家避一避,不想被这豪强的家人雇的打手一路追杀,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所以就不需各位为在下担心了。”
刘秀点点头,没再问什么。休息足了之后,王常便起身告辞了,刘秀想把马让给他代步,但王常死活不受,说不能再给刘秀他们添麻烦了,刘秀只得作罢。
看着王常离去的背影,铁柱嘀咕道:“去江夏咋跑到常州来了,这不离的更远了吗?”
刘秀说道:“可能被追的慌不择路吧。”
之后三人继续赶路,入丹凤,过三秦要塞之一的武关后,便进入了关中平原。
经过武关时三人无不被这雄关给折服了,但朱祜看了看驻守的军队后摇头对刘秀说道:“这等孬兵,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尚可,若天下有变,他们只会将这天下雄关拱手相让。”
刘秀不置可否。
“鸟鼠同穴山,渭水出焉”。渭水冲击出的八百里秦川,土地肥沃,长安就如渭水边的一颗明珠,自古繁华,人烟不熄。周之镐京,秦之咸阳都在长安附近。
自大雍高祖定都于此,至今已两百多年。王莽篡雍立新仍都于此,天下虽然民不聊生,但仍然没影响长安的繁华。
长安经过大雍八位皇帝的修建,规模巨大,建筑宏伟,仅就长安街而言本已十分宽阔,可以同时跑马,跑车。再加上王莽篡位以来,重新修治长安街,使得它更加宽阔。
刘秀三人自从进入长安城后,嘴巴就一直张得大大的,“啧啧”之声不停,各种新奇之物看得目不暇接,一些衣着光鲜的人看到他们的样子,一脸的鄙夷。
街的中间是皇帝出行的御道,两旁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长得繁忙挺拔。刘秀三人这时在街边走着,前边一匹黑鬃马急速的往他们这边横冲直撞而来,还好三人身手敏捷,快速的一旁闪了过去,但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朱祜看着已远去的那人,十分生气的说道:“这人谁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长安接头纵马行凶,实在太可恶了。”
这时旁边有人对刘秀三人漫不经心的说道:“几位是刚到这地的吧。”
刘秀扭头一看,只见这人长得肥头大耳的,在这个年代里能长成这样的不是大富既是大贵,他对这人说道:“哦,小哥莫非认识刚才那纵马行凶?如若认识还望不吝赐教。”
那人带着三分得意七分狡猾的说道:“认识那是当然,不过这天气那么热,我得去那边喝茶,我可没有义务要跟你们讲。”说完他便作势要走。
刘秀见他这样,摇头笑道:“那不如我请你喝茶,你给我们讲讲,怎样?”
那人眼睛一转,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这样呀,那我就再做一次好事吧,唉,我这人就是这点不好,总爱帮助人,不过是老毛病了,改不了了。”说完,他将手交叉放在背后,带头向最近的那间茶馆走去了。
刘秀三人见状不由都哈哈一笑,也跟着那人走去。
几人在茶馆的一个位置各自坐下,点了些吃食,那人一边将口塞满,一边说道:“你们也吃点吧,不要跟我客气,反正也是你们请客,哦,忘了自我介绍,鄙人叫韩子,当然你们如果叫我韩非子的话,我也不介意。”
铁柱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我管你是韩子,还是痱子,如果你不将刚才那人说出个所以然来的话,那我就得让你认识认识我棍子。”
韩子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不慌不忙的品了一口茶才说道:“嘿嘿,想不到这位兄弟还是个急性子,好,那我就好好的和你们说道说道。那人名为王睦,乃当朝大司空王邑的独子,大司空那可是跺一脚,天下都会震三震的人物。你是有这么一个爹,那还不横着走,纵马行凶是小,直接把你给结果了,那也没地说理去。所以看在三位的茶上,我劝各位一句,以后看见他的话,赶紧离得远远的,准没错。”
刘秀抱拳道:“多谢相告,就此告别。”说完他也不再多留,付钱之后直接走了。
韩子看着桌面上的吃食,摸了摸肚子道:“就这么走了?可怜我的肚子呀,只能辛苦你了,咱不能浪费食物不是。”
出了茶馆后,朱祜问道:“文叔,现在去哪?直接去太学报道吗?”
刘秀摇摇头道:“不,去我表哥來歙家。”
来家是长安大族,家门显赫。来歙的六世祖来汉,勇武有才,在雍武帝时期,以光禄大夫的身份担任楼船将军杨仆的副将,打败过安南,高句丽等国。来歙的父亲来仲,在雍哀帝时期,担任谏大夫,娶刘秀的祖姑母刘氏为妻。